亨利低声诵念咒语,全神贯注的让魔力集中在自己的手掌心。
他朝着地上的坑洞一指,那儿立刻亮起金红的火焰,这光芒将漆黑的岛屿照亮,在这荒无人烟处就如同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窃的那一抹天火。
这火焰持续燃烧了约有十分钟,没有提前熄灭也没有发生爆炸事故,非常的稳定。
亨利这才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很好!”西泽尔夸奖道:“只要再继续坚持十分钟,我们就不用饿着肚子等天亮了。”
“点火容易,控制火焰大小还是挺难的。”亨利得意的翘起嘴角,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不是我自夸,换个人都把控不住这么完美的火候!”
过了一会儿,在亨利的操控下,洞穴中的火焰全部熄灭,只留下热腾腾的炊烟。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甜香。
西泽尔利落的用剑柄扒拉开洞口的泥土与灰烬,从中取出一堆烤红薯来。
热腾腾的红薯在海中央这个寒冷的夜晚散发着温暖人心的热量,亨利咽着口水,几乎喜极而泣。
戴着手套的西泽尔将那只最大的红薯掰开,里面橙红软糯,看起来香甜可口。
亨利迫不及待的接过递过来的半个,被烫的吱哇乱叫。
“那个邪神是想活活饿死我们吧!”他一边吃着红薯一边说:“这海里的鱼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半天也抓不着一条。”
“好歹留了这些红薯。”西泽尔说:“我有些怀念在对角巷和凯瑟琳一起烤红薯的日子了。”
此刻,他俩已经默认自己下半辈子要在这个奇怪的岛上城邦当野人了。
在听见西泽尔的这句话之后,亨利难过的皱起脸,看起来快哭了。
刚登上岛的凯瑟琳恰好撞上了这样的场景。
她驾驶着飞天扫帚俯冲而下,掀起一地的灰烬。
“阿嚏——”
亨利和西泽尔都被扬了满脸的灰,他们下意识的牢牢护住怀里的烤红薯,向着身着黑袍的凯瑟琳投来警惕的眼神。
“是我。”凯瑟琳从飞天扫帚上下来,揭开自己脸上的兜帽。
“我听说了国王队伍失踪的事情后就立刻出来找你们了。”
亨利泪眼汪汪的吸着鼻涕,向凯瑟琳扑过来。
“太脏了。”凯瑟琳嫌弃的用手将他推开,“我带了门钥匙,先回多佛尔港再说。”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西泽尔问道。
“占卜。”凯瑟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这很简单。”
“我们走了,万一那个邪神追杀过来怎么办?”亨利担忧道:“我们可是祭品。”
“我可不想在这里当一辈子擦神像的野人。”西泽尔说:“要不你一个人留下也行,反正那邪神一开始要的就是你。”
“不——”亨利用力的摇头。
“那就别想那么多。”凯瑟琳说:“天塌下来有大人物们顶着,你的导师克兰麦大主教这一会儿差不多也该到多佛尔港了。”
特殊时期,克兰麦大主教离开伦敦需要走一遍枢密院的复杂批复程序,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也足够了。
三人通过门钥匙回到多弗尔港,正巧遇上了大主教与圣骑士们的队伍。
此时,国王已经被他们迎入了马车。
“亨利少爷.....”一名圣骑士发现了海边灰头土脸的亨利。
原本准备出发的国王车队停了下来。
克兰麦主教下了马,朝着他们三个人走过来。
在确认他们全部都是本人之后,圣骑士们从港口牵来了另一辆马车。
“我听骑兵长和艾顿主教说你们被不知名的邪神给掠走了。”他用魔法将亨利和西泽尔身上清理干净,眼神在他们怀里的烤红薯上停留片刻之后,又看向凯瑟琳,“还有这位本该在怀特霍尔宫关禁闭的小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凯瑟琳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我有点担心他们。”
“我们这次能回来全靠凯瑟琳。”亨利说:“否则就得在邪神的岛屿上给祂擦一辈子神像了!”
他对于国王和导师找都不找一下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满,因此有点阴阳怪气。
“果然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说:“还不如直接被邪神给吃掉呢!”
这下换做是克兰麦主教露出抱歉的笑容了。
“在邪神手下逃出来的可能性是很低的。”他对亨利解释道:“我们得以活着的人为重。”
亨利别过脑袋看向窗外,不再搭理他的导师了。
亏得他那么一闹,克兰麦主教也忘了追问凯瑟琳是怎么找到那座岛屿的,而是开始关心亨利的身体情况。
坐在马车里的凯瑟琳掀起车窗旁的绒布。
她看见那位紫衣主教和那些原本困在迷雾小镇里的人们迷茫的站在港口,不知该往何处去。
时间过得太久,就算原本拥有幸福家庭的人,此时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家人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了。
在一阵阵的颠簸之中,疲惫的凯瑟琳闭上了双眼。
经过昨夜那场战斗,她的身体状态实际上非常差劲,就算给自己灌了不少药剂,那些过度消耗掉的体力也无法全部补充回来。
而且自从那顶王冠出现之后,凯瑟琳耳畔总是会时不时响起一些杂音,断断续续的,像是很多不同的生物在用不同的语言祷告。
她若不主动去聆听,那些声音就可以忽略不计,她要是有意识的试图去听清某段话的时候,头就会天旋地转的痛起来,像是一把刀要从内部将她的脑袋劈开。
回到伦敦之后,凯瑟琳筋疲力尽的卧床休息了半个月。
等她恢复过来,再次出席贵族们的社交晚宴时,凯瑟琳听说了玛丽小姐被国王送到剑桥郡的金博尔顿城堡囚禁起来的消息。
实际上,多疑的国王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力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他顺便将伊丽莎白也一起送过去了。
这是凯瑟琳所知道的英格兰历史上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你们这位国王陛下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冷血帝王。”西泽尔一边喝着凯瑟琳新研制出来的低度香橙酒,一边嗤笑道:“渴望这样一个人施舍亲情的亨利真的像个傻子一样。”
这话他也只会背着亨利说,当面讲的话,凯瑟琳认为自己那个敏感的弟弟会当场情绪失控,估计他俩以后就做不成朋友了。
“我认为你还挺喜欢他那种傻样的。”凯瑟琳说:“珍惜这种模样的他吧.....每个人都有彻底长大的时候。”
西泽尔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铎王室的家务事,与我无关。”
“你也是嘴硬心软的人。”凯瑟琳笑道:“这杯我请。”
她这次单独约西泽尔来自己的酒馆,为的是和他说那个小镇和圣女海伦的事情。
凯瑟琳将自己扮演邪神的那一段略过,只提了木雕、教堂地下室和那个诡异的墓地。
“我在教堂的地下室遇见了三个背着倒十字架的圣子。”她说:“除了这些,那座小镇里还有许多未破解的谜团。”
“或许我也是时候回梵蒂冈了。”听过这些之后,西泽尔重重的放下酒杯,“我会在教廷中帮你找出海伦的相关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