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霍格沃兹城堡的彩绘玻璃,在石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伊奥兰蒂正披着隐身衣贴着城堡走廊墙壁前行。
同一件隐身衣下,雨果的红色发梢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卢修斯的银绿长袍擦过盔甲时发出细微的叮当声,而波塞希娅蓝发间缠绕的珍珠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八楼巨怪挂毯对面......";伊奥兰蒂小声道:";凯瑟琳提到过,有求必应屋会回应‘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那是一座黑巫师高塔,四层放满了黑魔法相关的书籍,我认为波塞希娅要找的东西就藏在那里。";
他们来回走了三次,伊奥兰蒂将掌心贴在石墙上,墙壁上的砖块开始蠕动重组,一扇铁门缓缓浮现。
门开的瞬间,卢修斯眯起眼睛,他发现眼前的场景与黑鹭庄园传送阵通向的禁塔分毫不差。
螺旋楼梯蜿蜒向下,墙缝渗出沥青般的黑雾,厄里斯魔镜矗立在五楼迷宫的中央。
在卢修斯的带领下,他们从五楼出发,向着第四层的图书馆走去。
雨果抽出魔杖,杖尖亮起的光球却骤然黯淡,";这里的时间流速不对劲......";
他的话音未落,墙壁突然开始错位移动,将四人分割进不同的甬道。
";别着急!";伊奥兰蒂高喊道:";凯瑟琳说过,迷宫的解法是观察墙体移动的间隔——";
卢修斯也大声道:“厄里斯魔镜是钥匙,但欲望会吞噬理性,你们必须穿过.....”
落单的波塞希娅穿过那些复杂的移动甬道,终于走到魔镜前。
镜子中,她看见年幼的自己蜷缩在教会的珊瑚牢笼中,唱着歌讨好着那些大人物们。
那个时候的自己会因为一句随口夸赞而雀跃一整天,于是就算没有人要求她唱歌,她也会在笼子里唱个不停。
被这样养育成人的波塞希娅其实是没有属于自己的欲望的,她长成了一个只懂得利他的空心人。
";他们总是告诉我,疼痛与孤独是成为神眷者的荣耀。";她的指尖抚过镜面,眼前的画面碎裂成泡沫,";但现在我知道,那只是操控人心的谎言。";
镜中的泡沫化作霍格沃兹的礼堂,波塞希娅坐在同学们中间,正在笑闹着向凯瑟琳等人分享食物。
“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欲望。”她看着这幅画面微笑道:“我想守护这个世界。”
下一刻,她穿过了镜子,站在了四层的图书馆内。
卢修斯、伊奥兰蒂和雨果都已经在这里。
他们正围在一只被黄铜链禁锢的铁匣前,讨论应该如何在不触发黑魔法反噬的情况下打开匣子。
波塞希娅赶紧上前,她看见匣面刻着《神谴》中的段落——“当人妄图窃取神火,奥林匹斯的雷霆将焚尽僭越者的血脉。”
“让我来试试。”她开口道。
只见波塞希娅用尖利的指甲割破自己的掌心。
人鱼之血滴落入锁孔,匣内迸发蓝光,其中浮出一卷由秘银制成的卷轴。
";1511年,沃尔特·勒弗莱明二世从埃及带回猫木乃伊......";雨果念出卷轴开篇的文字,他一目十行的概括道:";勒弗莱明家族在麻瓜婴儿身体中注入神奇动物基因,试图制造‘半神容器’;一代代的窃取旧日海神之力,篡改亚特兰蒂斯相关的史诗收割信仰;甚至研究出木马炼金阵蚕食其他神明的力量......";
";我的诞生......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波塞希娅抓起匣子底下的一卷实验记录。
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人鱼与婴儿的结合示意图,上面还有教皇厅的火漆印。
【实验体编号p-07(由勒弗莱明家族提供):完美兼容亚特兰蒂斯血脉能力且温顺乖巧,建议在成年后立即植入‘神格’。】
“不仅是你,这里有记载的勒弗莱明家族每一任的家主,都是从那些实验婴儿中选出来的,他们用自己的血脉后裔做实验.....”卢修斯皱着眉头分析道:“但是就算家族再强,他们的手头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神格’,而且拥有‘神格’的人类怎么可能轻易的衰老病逝?”
“我记得黑魔法中有一种借他人躯壳重新复生的方式,没准就是这个意思,所谓‘神格’指的是那第一个人的灵魂与意识。”伊奥兰蒂接话道。
众人沉默下来。
因为他们都意识到了,这就代表着勒弗莱明教授收养波塞希娅只是为了等到她成年之后,剥离她的灵魂,自己占领这具躯壳。
“......我得去帮凯瑟琳,这里应该能找到穿越进缸中世界的方法。”波塞希娅低着头,大家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让在场的所有人被汹涌而来的哀伤淹没,都忍不住哭泣起来。
......
特洛伊的神殿之前,勒弗莱明挥动魔杖。
炼金阵中诞生的黑洞扩张成吞噬一切的深渊,朝着祭坛压来——
凯瑟琳握紧了手中的鲸骨权杖,头顶的污痕王冠缓缓显现。
";父亲,停手吧!";
穿着亚特兰蒂斯公主长裙的波塞希娅忽然从海底漩涡中升起。
她的蓝发间依旧缠绕着珍珠发链,鱼尾上的鳞片因过度使用禁术穿越仙境而剥落大半,怀中紧抱着勒弗莱明家族的秘银卷轴,卷轴边缘还沾着自己干涸的血迹。
";小美人鱼主动游到暴风雨中了?";勒弗莱明的瞳孔缩成针尖,收敛笑意道:";把卷轴给我,你还能继续做我的乖女儿。";
波塞希娅摇了摇头,她飞身扑向城邦。
粗壮有力的鱼尾扫过木马炼金阵,鳞片与阵法接触的瞬间迸溅出火星。
";我看了卷轴......祖父在亚特兰蒂斯伪造海神降罪,从曾祖父那一辈起,勒弗莱明家族就在现世婴儿身上实验神血融合......";
她的眼泪化作珍珠坠地,";你从来不是在造神,只是在把自己变成长生不老的怪物!";
她突然用利爪刺向自己的心口,人鱼独有的淡蓝色血液浸透秘银卷轴。
有古老的禁术符文从卷轴中浮出,顺着她的血管爬满全身。
";在我看来,真正的神性不是掠夺,是守护!";
她冲向炼金阵的核心,鱼尾在阵法灼烧下逐渐碳化成灰,";我将以亚特兰蒂斯王族之血——破此法阵!";
";不!!";勒弗莱明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将黑洞调转方向,却迟了一步。
波塞希娅堕入黑洞,禁术符文如锁链绞碎炼金阵核心。
她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化为泡沫,最后对着凯瑟琳的方向留下了一个笑容。
木马炼金阵轰然炸裂,信仰之力如星河倒灌回凯瑟琳体内。
波塞希娅彻底消散的瞬间,一颗莹白的珍珠坠落在祭坛上,珍珠内部流转着人鱼少女最后的微笑。
";你竟敢......";勒弗莱明手中的魔杖出现裂痕。
凯瑟琳的头顶重新绽放月华,她接住那颗珍珠按向自己的心口。
身边的虎鲸守护神发出了长长的哀鸣。
";奥西涅丝女神在此,以潮汐与新月之名——";她的权杖指向勒弗莱明,";审判!";
海面的漩涡平息下来,映出上方勒弗莱明四分五裂的倒影。
那只睡鼠尖叫着想要潜入深海,却被奥斯塔拉的荆棘缠成球状。
凯瑟琳踏着月光走向残余的炼金阵,每一步都让特洛伊海域震荡一下。
";尘归尘。";权杖重击地面,所有的木马炼金痕迹留都在火中化为灰烬。
";土归土。";第二击,亚特兰蒂斯军队的鳞片褪成死灰色,随着潮汐退回海底深渊。
当第三击落下时,新月爆发出的光柱笼罩疯帽子。
他的亚特兰蒂斯国王伪装片片剥落,彻底露出勒弗莱明教授人类的本体。
";你杀不死我......";他咳着血沫嘶吼道:";只要信仰不灭,我总有一天还会归来。";
";我认为泡沫足够淹没余烬。";凯瑟琳举起那颗珍珠,她冷漠道:“起码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备用的躯壳。”
勒弗莱明疯狂的哈哈大笑起来,然而他没有笑多久,这具身体便骤然僵直,在海平面的泡沫中化作一尊盐雕迅速的溶解掉了。
潮水退去。
神殿对面海中央有巨大的四方议会厅随着朝阳一起升起。
议会厅大门的缝隙中渗出金光。
凯瑟琳低头凝视着那颗珍珠。
她将珍珠放进玻璃瓶中,悬挂在了尘歌壶金苹果树的枝丫上。
树下那本笔记自动翻了一页,金苹果花瓣在空白处拼出新章节的标题:“第三章:在诸神残骸之上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