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像子弹一样,打在卿一然的心上,她也想问,“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要得这种病?”
那个晚上,卿一然才算明白了司止渊的痛苦,那种痛苦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除开死亡真的很难找到另外的方式去消解那种无边无际的痛苦。
“别放弃,别放弃,别放弃……”那个晚上,卿一然也紧紧抱着司止渊,一直对他说着这三个字。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但她不允许司止渊离开。
一想到这些,卿一然内心便更加坚定,她一定要陪着司止渊将那个可怕的敌人歼灭。
卿一然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用手轻轻摸了摸司止渊的脸,在他额头处轻吻了一下。
接着,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鸡蛋在平底锅中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新鲜的面包在烤面包机中渐渐变成金黄色,整个厨房弥漫着早餐的香气。
司止渊被这些声音唤醒,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穿上拖鞋,走到厨房。
看到卿一然忙碌的身影,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整个开放式厨房都很安静,除开油在锅底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再也没有一丝杂音。
突然,司止渊没来头的说了一句话。
“吃完这顿早饭,我们就分开吧。”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那语气仿佛就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卿一然转过头,无比震惊:“为什么?”
他们之间明明商量好了,好好在一起。
“等我好了我们再重新在一起,要是没有好的话……”司止渊没有继续说下去。
卿一然手中的锅铲“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盯着司止渊。
“你说什么?”
司止渊眼神飘忽,避开卿一然的目光。
“我说,我们分开。”
“不可能?”卿一然的声音颤抖着,眼眶瞬间红了。
“我不想再拖累你了,我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酷。”司止渊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你在说什么混蛋话,我不需要你多酷,而且你装酷的时候很讨打,你知道吗?你现在只需要好好治病,其它的你妄想。”卿一然感觉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卿一然,你明明知道我的情况,我随时都可能……”
“闭嘴!”卿一然厉声打断他,“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话!”
她反身过来,面对着司止渊,一把抓住他的的衣领,泪水夺眶而出。
“司止渊,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离开你?每次都是这样,你让我走我就得走,你让我回来我就得回来,我是你养的狗吗?”
司止渊看着她,眼神复杂。
“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后悔?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为什么要把书弄丢?你为什么要在那天晚上和我发生关系?你为什么要对我纠缠不休?为什么现在又要我离开……”卿一然怒吼道。
下一秒却又哽咽着说,“司止渊,你别这样,其实我是骗你的,我不后悔认识你,虽然这个过程真的很痛苦,但也很幸福,原来爱是这样的。其实,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早点认识你,没有早点陪在你身边。”
她松开司止渊的衣领,无力地后退几步,最后整个人蹲在地上。
“司止渊,你就是个胆小鬼。”她小声的说着。
司止渊脸色苍白,薄唇紧抿。
“我不是,如果我是的话,我早就死了。”
“你赶我走的目的无非就是怕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你失了高贵,失了体面,失了男人的尊严……高高在上的七爷忍受不了这些,所以你就要赶我走。”卿一然冷笑一声,“司止渊,你太自私了!”
“我……”
“你什么你!你根本就不懂我!”卿一然打断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爱你,我愿意陪你一起面对,哪怕是死亡,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们不是说了,至少也得等这一年过去啊!”
司止渊沉默了,他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何尝不想和她在一起,可是他害怕,害怕自己的病会拖累她,害怕自己会成为她的负担。
“卿一然,你走吧,忘了我,我会给你一大笔钱,一笔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花光的钱,我还会护你家人周全,你爸妈和你哥的事我都会替你安排好。”司止渊的声音冰冷,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不需要。”卿一然倔强地摇头,“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逼我做不愿意的事情。”
她转身跑出厨房,冲进卧室,用力地关上门。
巨大的关门声在房间里回荡,也重重地敲击在司止渊的心上。
他颓然地靠在墙上,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地上。
他双手捂住脸,痛苦地呜咽着。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他只想让她幸福,即使这份幸福里没有他。
司止渊脑海中闪过他和卿一然的对话,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又或者在布满星星的夜晚。
卿一然慵懒的躺在司止渊的腿上,他会喂她吃水果,或者把弄好的坚果喂到她嘴里,卿一然最喜贪吃,一边吃一边闲聊:“司止渊,你现在知道爱是什么了吗?”
他摇头。
“爱就是心心牵挂着对方,我想到你的时候,你是你,风吹麦浪是你,忽远忽近的脚步声是你,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你。所以呢,你对我是这种感觉吗?”
“嗯。”司止渊淡淡的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知道吗?我可能很早的时候就爱上你了,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我还一直以为那是恨,我才会没日没夜的想到你。”
“那你和我说说,有多早,你们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我说得一点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