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粗噶,异常难听。
人群里的几只耳朵听到,都有那微微的愣神。
这时便见张县令又抬头望天,攥着监斩牌的手,多了那么一丝不耐烦。
“白若云,快来救我啊!我爹可就我这一个儿子,如果,如果我死了。
教主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行了,你快别叫了,可真难听!”张县令捂住耳朵,
“你如今这副鬼样子,就是你亲爹来了,也认不出你,哈哈哈哈哈!”
张县令大笑,他看了眼香炉里马上燃尽的香,终于没了耐心站了起来。
“斩!快快斩了斩了,以免夜长梦多。”
啪!
监斩牌落地,刽子手喝了口酒,然后噗的一口喷在了大刀上。
周围的人就见,跪在地上的白离吓得抖若筛糠。
下一秒,就听啪的一声,人们立马闭上了眼。
可这声音明显不对,等他们再睁开眼的时候,刑场中间已经大乱,
厮杀声四起。
就见一群戴着兜帽的黑衣人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和捕快们战在了一起。
那刽子手手里的大刀也不知是被什么暗器打落,人也被踹翻在地。
“有人劫法场啦!”
不知是谁扯嗓子大喊了一声。
周围的百姓顷刻间四处奔逃,谁都不想做那被殃及的池鱼。
张县令此时已经被人护着,匆匆忙忙退出了战圈。
我的天这也太吓人了。
跪在地上的死囚犯冷汗止不住的流,血水被冲成了条状,隐约可见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可如果贴近了看,就能发现端倪,这人根本就不是白离,而是安然假扮的。
可即使她心理素质再好,也没见到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面前在她看来,是地狱,是修罗场,都是在真刀真枪的厮杀。
眼瞅着有一个黑衣人就冲到她身边,扯着她脖子上的枷锁就走。
可下一秒,这人的一条手臂就被扑过来的捕快砍断了。
吓得她失声尖叫。
不过她也还算敬业,即使在这种危机时刻,用得还是假声。
可黑衣人很多,这个倒下马上又有其他人涌了过来。
突然,一条锁链横空出世,照着安然就飞了过来,直接把她捆了个严严实实。
我靠,安然想骂娘,这是啥骚操作?
她只是当了个诱饵,并没有被掳走的觉悟啊!
可事情已经偏离了轨道,不容她多想,安然已经被甩飞到了半空中。
这种感觉就比那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安然再次尖叫,可等锁链落地时,已经稳稳落入了一个没有顶的马车里。
马车是疾驰中的,见人接到,车迅速驶离。
接着法场中间,居然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
安然在车里跺脚,
完了,这戏演大发了。
自己这些兄弟如果出现任何伤亡,她都难辞其咎啊!
可现在想啥都晚了。
哎!
车厢里,
安然身上的锁链此时已经抽离。
而那枷锁也没有真的上锁,她就想都没想便撤了下来,接着费力的扔出车外。
啪的一声传来。
驾车的车夫回头看了一眼,冷声叮嘱道:
“少主,你坐好,我们很快就安全了。”
安全个屁,安然在内心大骂。
她从袖笼里掏出一个血袋,本来准备是在行刑时用的,
可现在被她咬破了一个小眼,接着手伸出车窗。
眼看着,血液就沿着窗户飞洒向了窗外。
可再观刑场这边。
爆炸形成的杀伤力很大,现场伤亡不明。
不但是捕快就连那些黑衣人也都跟着倒下了一片。
但随着硝烟散开,
马上便有捕快起身,检查身边的伤亡情况。
黄飞率交待几句,便带人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飞掠而去。
*
马车不知是走了多久,终于停下。
随着‘咣当’插门声响起。
安然猛的撩起了帘子。
这是啥地方?
她怎么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马上她就知道这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
就听前面的院落传来男男女女打情骂俏的声音。
嗅了嗅,空气中还飘散着一种脂粉的香气。
卧槽,这是来青楼啦?
哪家青楼?该不是自己最后嘎了的那家吧?
安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剧情似乎是在努力的恢复原来的路线。
可能是因为她的搅局,剧情似乎是想提前把她这个女配抹杀掉。
可她不想死啊?
安然大脑飞速运转,在寻求破局方案。
那你说她不想赚钱了呀?
还赚个屁,啥都没有小命重要,她现在最最关键的便是要离开这里,保命重要。
在安然的胡思乱想间,车帘被掀开。
赶车的汉子恭敬的说道:
“少主,咱们到了。”
汉子看了眼安然,不知为何眉头皱了起来。
这表情看得安然心里咯噔一下。
可下一秒就听那汉子说道:
“枷锁咋开了?”
“砸开的,妈的,疼死老子啦!”
安然解释完试图自己从车上走下来。
她这鬼动静,大汉也没在意。
他早就理解为少主这是在牢里面上了火,或者是受伤所致。
“我抱您下去吧!”
“滚开!”
安然本能叫道。
好嘛!到啥时候她都没忘了避嫌。
不过这话很管用,大汉果然立马熄了这个想法,可仍伸手要搀扶她。
却被安然躲开。
就这样她戴着脚镣跳下马车,接着伸手把脚上的链子也扯了下来。
然后就用手托着。
这一幕,看得大汉一脸震惊。
他家少主上刑场那会,明明是被人拖过去的。
噢,他懂了,那是因为他不情愿。
这到自家地盘了,自然就不必装了。
可一把就扯下铁链子啦?
这力道?
不容他多想,就听:
“瞅什么瞅,在前面带路。”
“噢噢好!”
安然拿铁链子抽他,接着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处院落相当隐蔽。
随着两人的进入,一群丫鬟立马开始洒扫。
像是在抹除所有刚刚留下来的痕迹一般。
可能也是因此,没人注意到安然四处张望的神情。
安然最后被领进一间像是卧房的屋子。
进去后,她便大剌剌的靠在了一张贵妃榻上。
“叫白若云来见我!”
安然颐指气使。
可那大汉不恼,应了声后,便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完了完了,生命马上进入倒计时了。
安然索性拿起矮几上的葡萄吃了起来,该说不说这古代的葡萄是真甜。
兴许她是觉得,这多吃一粒就是赚一粒吧!
可与此同时,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啪嗒,啪嗒,
最后嘎吱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接着咔哒一声,门又被人从里面插了起来。
一身白衣的女子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男人,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难道不能把自己洗干净之后再吃吗?”
安然闻言,吃葡萄的动作立马停下。
接着她利落转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圣女饶命!”
天,这不至于吧,白离怎么变得如此卑微?
而‘饶命’又是什么鬼?
她走到近前,声音中带着颤抖。
“白离你这是何意?把头抬起来说话。”
“好,但你千万别生气,一切都听我解释。”
安然慢慢抬起头。
就见眼前的女子凤眼狭长,风姿绰约,加上那一身白衣竟带了几分仙气。
可白若云也正在看她,准确的说是在死死的盯着她。
女子面部肌肉似乎是受了某种刺激而变得微微的颤抖。
我这是救回个啥?
这是白若云见到安然后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