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张县令招呼来一名杂役命令道:“把所有捕快召回,还有,把大公子找来。”
说完,他扶着安然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弯着腰安慰:
“安然啊,你有委屈我帮你平了就是,别因为一点小事就辞职不干,你这让我很接受不了知道吗?”
这卑微的态度,把在旁边准备告状的徐班主和那名武生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啥情况这是?
这安然不就是个小捕快吗?
两人对视一眼,表示看不懂。
没多会,张洛轩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爹?”
“还怎么了,安然受欺负了呗,这不委屈的想辞职呢吗!”
张县令激动的直跺脚。
“是谁?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张洛轩眼神凌厉的扫向徐班主和那名武生,吓得两人忙缩了缩脖子。
这少年气势太过压人,看着就不好惹。
不过他俩也听出来了,噢,这安然应该是这位公子的相好的,这是要给自己女人撑腰的节奏啊!
徐班主正想着,外面呼啦啦又涌进来好些人。
“是谁欺负安然啦?看我打不死他!”
吴城和王跃然等众捕快都有些激动,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武生的腿都有些抖,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徐班主脸上的得意也褪去了几分。
就见大堂里人越涌越多,眼看就有那装不下的趋势。
徐班主和那名武生那是躲了又躲,不过不躲也不行,那都快踩到他们脚了呀。
最后挤进来一百多人,还有好些没进来的直接堵在了门口。
“是谁欺负了安然,站出来,看我不灭了他。”
众人呐喊着,这要是三五个还好,可这是三百来人啊!
吓得徐班主裆下就有些湿润,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王,王猛啊,咱咱跑 ,跑吧!”
两人躲在桌子底下,打着商量。
“好,好像,出不去了!”
可不,面前都是大长腿。
这些捕快都是练家子,各个身高八尺挂零,那气势太过骇人。
这叫王猛的武生因为自己会点武,平日里就有点牛逼哄哄的,现在是彻底歇菜了。
黄飞率从人群外挤了进来,费力的挪蹭到安然身边。
就见他蹲下身,语气从来没有的温柔,“和我说说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安然感动的眼圈泛红,一个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黄飞率哪受得了这个,急得不行,“和我说,我替你出气啊!”
“没,没什么,我是被,被你们感动的。”她说话都带着鼻音。
听了这话,黄飞率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听说你要辞职,为什么,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可有人说我官官相护,明明我只是个小捕快,那算是什么官啊?我就是为了公平,所以就不想干了。”
张县令闻言,赶紧插话道:
“让你做个小捕快的确是委屈你了。要不你来做师爷吧!”
张县令把能想到的最好的职位给了安然。这师爷他说了算,虽说已经有一位了,但多一个也无所谓。
“不要,我就是不想干了。”
“安然,”张洛轩也开始安慰,“你先别冲动,咱先把气你的人打一顿出出气。”
“那不徇私舞弊了吗?”安然都被这话气笑了。
“我看谁敢,我们安然最是懂法,根本不可能做错事,”张洛轩像个大哥哥一样安抚着说道,
“错也是别人的错,直接打一顿没毛病。”
听到这话的徐班主,腿就开始抖。
他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也怪他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搞清楚他这新东家的身份,就以为是个好欺负的黄毛丫头。
而她捕快的身份自己压根也没瞧得起过,那就是贱民一个。
可如今咋办啊?
他还想要个双倍的赔偿呢,赔个毛啊?
“是谁欺负的安然,先打一顿。”
三百来人一起喊,这时不仅是徐班主湿了,连武生王猛也吓尿了。
这些人,一个打自己一下就得要了他的命,这衙门是啥地方?
据说有好些冤案错案,把你悄悄搞死谁知道?
介于那强烈的求生欲,徐班主颤颤巍巍的说道:
“官爷们啊,是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小老儿就有一个要求,可以放我离开吗?”
咋能就你自己呢?
王猛瞪了他一眼,你这老匹夫可真够自私的。
“都是他,都是这老匹夫的主意,煽动大伙闹事,这才冲撞了我们东家。”
求放过,王猛磕头如捣蒜,那求生欲也是极强。
好嘛,这也是个外强中干的。
闻声,众人抻着脖子找,终于在北边犄角旮旯的桌子底下发现了他俩。
两双有力的大手,像拎小鸡儿一样,把他俩拽了出来。
张洛轩见了,上前照着两人的脸就给了两巴掌。
“让你们躲,那会问你们咋不站出来?”
“别动手,我可不想被传出什么以多欺少官官相护的闲话。”
安然起身,朝张县令投去求救的眼神,“大人,你能先让兄弟们散了吗?”
“好好好!但你可不能说辞职的话了。”
大堂里的确是太挤了,以至于年长的他都有些上不来气。
黄飞率也开始疏散人群,“大家都散了吧,别担心,我一定把安然留下来。”
这后半句才是重点,众捕快这才相互喊话,慢慢的往大门外移。
你还不能走快了,那样容易出现踩踏事件。
疏散人群就用了好半天的功夫,直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安然才长出一口气。
看来今日离职是办不到了,还得从长计议!
见大堂里空了下来,安然请张县令坐到上首。
“哎,好!”只要安然不离职,一切都好说。
此时,徐班主和王猛已经跪在堂中,安然走了过去,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行为把张县令吓了一跳。
他刚坐稳,就“噔噔噔”跑了下来,撩袍就跪在安然面前。
这将军女儿的大礼他可无福消受啊!
“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对呀,你这是干什么呀?
徐班主和王猛两人都看傻了,他俩还是头一次看见县太爷给一个小捕快下跪的。
噢,咱就说即使这小捕快是你儿媳妇,但当公公的也没有跪儿媳妇的道理啊!
还能好好审案吗?
安然表示心累,她不是将军女儿好不好?她是公主,好嘛,公主比将军女儿地位还高一阶,这个不能说。
可她要公平公正,她要讨说法啊!
安然扶起张县令,“我不跪还不行吗?您赶紧给我主持公道吧!”
“嗳嗳好!”
张县令起身,还不忘帮安然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哎呀,以后你可不能这样了,看,这多漂亮的裙子啊,都沾上尘土了,”
他转身看向张洛轩,“洛轩啊,你也别总温书,那会试开考还得三个月呢,等会你陪着安然出去选几套新的衣服。”
“是,爹!”
张洛轩应得爽快。
说心里话,知道安然要离开的那一刻,他不知怎的内心是满满的不舍。
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