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三少等人循声望去,便瞧见,队伍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考生,对着安然指指点点。
那副嘴脸看着既尖酸又刻薄。
几人脸上的笑顿时消失。
刘学一想过去理论,却被后面的王意波给拉住了,“冷静点,今个是啥日子?别被这些腌臜之人影响到自己。
而与此同时,安然和黄飞率已经表演完,提拉着四个考篮跑了过来。
“你们一人一个,”不偏不倚,安然把考篮发到四人手中,“煮面时记得多加水!”
她说完停在张洛轩身边,“张大公子,数你自理能力差,”少女指了指考篮,“里面的方便面若是煮不好也可以生吃,味道也不错。”
“谁自理能力差?”张洛轩绷着脸,有点像即将炸毛的大公鸡。
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不是因为府上有下人,根本就用不到他吗?
这时那个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女娃娃,没人教你三从四德吗?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这回安然是真听到了,不仅她听到黄飞率也听到了,男子当即怒视着后面那干瘦的老者。
可安然装作没听见,继续和张洛轩闲聊。
“既然你能力那么强,那这次回去后,你做饭给我们大伙吃怎么样?”
后面又传来:
“君子远庖厨,做饭本就是女人该干的事。”
安然仍是置若罔闻,“张洛轩,你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她的声音里带着调皮。
旁边,刘学一捅了捅她,小声道:
“后面那老伯在说你,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安然脸上带着笑,“只是大白天飘出来的脏东西,没必要搭理他。”
黄飞率听安然这么说,也立马收回瞪向那老者的目光。
老者见安然没有理自己很生气,他指着黄飞率:
“老哥,你是他爹吧?你那闺女咋教的?”
一阵尴尬的风吹过,仍没人理他。
“还有啊,你也是个没正形的,怎么能带着自己女儿出来瞎胡闹?”
仍没人理他。
俩排队伍缓慢的前行,入口处的官兵把每个考生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遍,那是相当的仔细。
临近检查的考生大都紧张的盯着前方,没那精力理会后面发生的。
可后面清河三少他们周围,考生们都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老者自顾自的开喷,都不禁勾唇,把这一幕当成了笑话。
有人也会小声议论,说这老者属于多管闲事。
还有的说,人家小姑娘刚刚那段加油舞跳得很精彩,他当时还鼓掌了呢!
有的也站在那老者一方,说女子言行当端庄得体,她这样也实在是不像话。
黄飞率把心下的怒气压了压,毕竟这是会试,对于兹霸县的这四名考生来说,相当的重要。
吴城看着他那低气压,小心翼翼的开口,“黄头,你要不要来会同馆住?那里条件挺好的?”
黄飞率摇了摇头没说话,而是伸手指了指安然。
“噢,都听她的呀!也是,我问错人了。”
安然此时正和刘学一他们聊得正欢,“你们记住,到里面不能喝生水,那么多人最不卫生了。”
“放心吧安然,我们都有经验,更何况你看看我们一个比一个壮!”
刘学一边说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感情好,说明会同馆的条件还不赖。这段时间你舅舅来找你了吗?”
“来过一次,”刘学一说道,“他还说,若是会试考的不好,他让我去考武试。”
安然闻言撇了撇嘴。
“我倒是想见见他。噢,不说这个,但我觉得你考武试肯定够呛!”
“为什么?”
“昨晚我和黄飞率去看你们,你都没发现。你退步了呀!”
刘学一闻言有些伤他作为男人的自尊,“怎么可能?大不了出来时我和他切磋一番?”
“行了,一心不能二用,好好考吧!”
史进这时插话进来:“安然,你现在住哪?”
“老六客栈!”安然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们!”
王意波这时也挤话进来:“安然,你昨晚就是为了这身衣服,才来的会同馆吧?”
他话一出口,周围几人都看向了安然。
“没错,这衣服还有那穗穗和旗可都是我提前做好的呢。”少女笑得眉眼弯弯。
“安然你可真好!”
“应该的,我们可都是好兄弟呢!”
就在这时,后面那老者。“呸,不要脸。”
安然:“你们别管那老狗。”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那老者听到:
“不要脸的下贱货,”他当即开骂。
可安然连个正脸都没给他,不知和这几人又小声说了句什么,众人当即哈哈大笑。
这边聊着,他们也到了入口处。
“那我就送到这了,”安然冲几人挥手,“你们好好考,不过考不好也没关系。可以和我一起做生意,也一样活啊!”
“还是不了,”张洛轩摆手,他当即就想到头年被安然支配着干活做自发热米饭的场景了。虽说是赚到了钱,但是真的累。
“加油加油!”
安然和四人挨个击掌,以示鼓励。
后面,又呸了一口。
直到四人进去,安然才收回视线,她扛着旗子,旁边跟着黄飞率吴城和王浩然。在经过那老者跟前的时候。
那老东西,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可下一秒,他膝盖一软,扑通就跪了下来。
这一幕,把周围众考生都吓了一跳。
安然立马跳开。“老登,你要干什么?这不年不节的,我可没有红包给你啊!”
一句话出口,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可老者想起来,膝盖处却使不上劲。
他刚想寻人帮忙,就听安然又道:
“我劝诸位别插手,万一他是碰瓷的怎么办?可别因此影响了考试。”
周围人也是知情的,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人还觉得他活该,还真就没人管,绕过他就往前面去了。
安然:“走吧!我穿这身有些热,咱们回客栈。”
“好!”黄飞率和吴城王浩然同时点头,几人便准备一同离开。
“站住!”那老者往前爬了几步。
“是不是你们捣的鬼?”
安然停下步子,回头:
“老登,你可别冤枉好人,我认识你吗?你认识我吗?不认识吧!那既然不认识,又哪来的捣鬼一说呢?”
她顿了顿,从原地来回踱了两步,最后清了清嗓继续开口道:
“我倒是对这科举有一点小小的意见,那就是得设个门槛。我都想不出,你这样的一把老骨头能对国家做出什么贡献?
就仅凭你会背的那几句经文?还是你做出的那几首酸诗?还是你那一堆腐朽了的腐烂掉的散发着恶臭的思想?”
安然说完,嫌弃的扇了扇鼻前。
“真是臭死了!飞率啊,我们走!”
黄飞率闻言,唇角微勾。
“走吧!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废了这么半天的话,真是辛苦你了。”
嗯?开窍了呀!
安然笑啦!手伸出搭在黄飞率的手腕处。
“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累了呢,不过,我也是日行一善吗?啊哈哈哈哈!”
后面的笑声潇洒肆意。
安然晃啊晃,吴城和王浩然跟着晃呀晃呀,除了黄飞率,都没正形的晃远了。
队伍后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帘掀开。
从里面走出金衣卫总指挥史郭旗峰和副手钱冲之。
两人到了贡院入口处,他指了指跪在地上,还指着走远的几人骂骂咧咧的老者,对门口的监考官说道:
“国主有令,取消那老举人的考试资格,再去查一查他的身份籍贯,统统报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