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种言论,好些白离的跟随者都有些低气压。
有些感性点的,就跑到角落里偷偷抹眼泪去了。
可事到如今,他们能做的就是让白离,让他们曾经的领袖体体面面的走。
所以这些人,简单商量过后,就去了镇子上的寿材铺。
好些东西得提前准备了。
*
朱元展派来的人,早在三天前就到了,他们成功混进白离带来的那支队伍里。
可他们连安然的面都没见到,就听说她和白离住在了一起,目的是为了给那将死之人治病。
这事令他们感到荒唐又可笑。
试想,她是大夫吗?不是。而且那个叫白离的,已经被断言活不过一周了,她一个小丫头又凭什么能把人救活?
两人犹豫着,但还是把这事及这边发生的所有事,通过飞鸽传书报回了京城康健。
而这两天,黄飞率也没闲着,他在寻找那些人失踪的轨迹,已经调查的有些眉目了。
但他没来打扰安然,也是怕她分心,也是不想让她太累。
黄飞率也不知为何,对执拗的安然有那么一丝信任,安然说白离不会死,那就应该不会死吧。
而白离目前的情况也的确有了好转。
那次排泄,也是因为安然给吃的青霉素中残留的其他杂菌,导致了他拉肚子。
不过这也让他的身体排毒了。
从那次以后,他不但可以自己坐起来,还可以吃一些正常的饭菜了。
那两个捕快也住了进来,替代了安然的陪床工作。
毕竟这位每天都要方便,安然在,白离也的确很不方便。
安然索性便搬到了楼上住。
但青霉素还是要继续做,这东西很费事,万一以后能用上呢?因为她有预感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
村口来了三辆牛车,第一辆车拉的是一口棺材,后面是一车的纸人纸马,还有一车的花圈挽联什么的。
牛车赶的慢悠悠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示对死者的哀思。
村民们看着那几车丧葬用品,心情也没来由的沮丧,这又是哪位义士走了呢?
不过,看这规格,似乎还是个头目嘞!
牛车停在了安然家的小院门口。
车沿上的白丁二跳下牛车,“大伯你先等一等啊!”
“好嘞!”车夫应了声,接着摸出腰间的烟袋锅子抽了起来。
“喂,差爷,麻烦给开个门。”他冲里面喊。
要搁平日里,门口那两尊门神,都是雷打不动的守在门口,今日却有些奇怪。
就见屋门开着,那俩捕快进进出出的,似乎是在往外面搬家具。
噢,看出来了是一把躺椅。
听见呼叫,其中的捕快孟弼抬头。
人家是抬头见喜,他是抬头见棺材。
那喊话的瘦高个,正站在棺材前丧着脸冲他打招呼。
真他妈的晦气!
孟弼暗骂,接着他不情不愿的去到栅栏门前,伸手打开了门。
“什么事?”他语气冰寒。
白丁二看着面前的人,他也很能理解面前人的不开心。
试想,每天陪着个将死之人,能笑得出来才怪。
安然今日破天荒的把一楼的窗户也打开了。
这临近中午,阳光最暖,她想着给房间通风的同时,再让白离出去晒晒太阳,总在屋里躺着会缺钙的。
可她一推开窗就看见了门口那牛车上的棺材,以及后面的纸人、纸马、纸花圈。
“白离,”少女转身回头,语气中带着凝重:“不知道是你的哪个兄弟又去世了呢?”
白离穿鞋子的手停顿,眼神中带着震惊。
“啪嗒!”鞋子掉地。
下一秒,他光着一只脚,完全不顾形象的就往外面跑!
“要死啊你!”安然气得窜过去,拽住他。“给你兄弟送行,也不要这么急的吧?”
安然一手扯人,一手够鞋,鞋子刚够到手,就被这二哈一个趔趄给带了出去。
白离来到门外,他一眼就看见了院外的棺材,眼圈立马红了。
“是谁?”他喊。
门口交涉的两人同时回头。
白丁二看见活蹦乱跳的白离,仿佛见鬼了般,手不住的乱扑腾,“啊啊啊啊!”的尖叫。
谁能告诉他,眼前的白离是人是鬼?
他有些怕,最后竟直接抱住了面前的孟弼,孟弼则一脸懵逼,
“喂,兄弟,你没事抽啥疯?”
“他,他他……”
好嘛,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白离这时也“噌噌噌”几步下了台阶。
气得安然直叉腰,“鞋,你的鞋!”
“白丁二,”白离声音微颤,“是谁走了?”
他问的还挺含蓄。
孟弼这时也反应过来,把挂在身上的男人硬扯了下来。
没想到这男人瘦瘦的,力气还挺大?
“少,少主!”
白丁二,舌头都是弯的。
“你怎么回事?不会好好说话吗?”白离叉腰,“我问你,谁死了?”
白丁二指着白离,“是,这,这是……”
他想说,这是给你准备的,可面前的情况好像不太对。
看他说话如此费劲,白离绕过他,来到门外。
嚯!好大一口红木的棺材。
“这得不少钱吧!”白离拍着棺材,下意识脱口而出。
“那是,这可是我们寿材店最好的棺材嘞!”
车夫吧嗒口烟,“也是这些人义气,说是他们的头死了。合伙出钱定了这棺材。”
“你看看?”老汉指了指那身后的两车。
“那纸人纸马,都是最好的嘞。”
白离来到最后一车前,就见上面的花圈上还有挽联,上面写着,
“悲声渐远云悠悠,是非无情离故人。白离驾鹤西去了,来世再续兄弟情。”
卧槽,感情这是给自己准备的!
看着这酸诗,他当时就觉得胸口特别的疼,他扶着车沿,身体晃了三晃。
安然发现情况不对,忙吩咐孟弼,“快,他好像不太好!”
说着她自己也冲了过来。
“节哀顺变吧!”她安慰道。
孟弼冲过来,打横把白离抱起来就往里面走。
今个这病号也不知是抽啥风,鞋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他下意识瞥了眼那挽联。谁死了他也好奇。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嘛,死者居然就是这怀里这位。
手一哆嗦,他好悬没抱稳,把白离扔地上。
白离面色铁青,经过白丁二身边的时候,他伸着手指,指着他的额头,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心话,你是有多么希望我死啊!
安然也好奇瞥了眼那寿联,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赶车的老汉:这丫头可就不地道了啊,这可是大不敬呢!
不喜加上他似乎也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老汉敲了敲烟袋锅,便对白丁二说道:
“那个小兄弟,咱们这工钱得结一下了。我们还得赶着回去呢。”
白丁二也从懵逼状态下回过神来。
“好说好说!”又冲他伸平手掌,那意思是要再等等。
“哼!”老汉瞪了他一眼,狠狠抽了口烟,却呛得他吭吭咳嗽!
“那个,安老师?”白丁二冲安然招手。
安然走到他跟前,“啥事?”
白丁二点头,“这口棺材能不能先卸到你院子里?”
“那怎么行?多不吉利啊?”
安然当即摆手拒绝。
“你从哪拉来,在原封不动的拉回去,啊!”安然眼神中满是警告。
白丁二有些为难了。
要说这红木棺材,他和那些兄弟可是凑了二百多两给置办的呢?
这可咋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