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没有工作，只有琐事。
旁边桌两女一男的争吵声引起了陈文旭的注意，女的开口道：“这点小事儿你都办不到？要你有什么用。”
“房子都有了，我们没必要把现在这套卖了再买吧，两个小区设施什么基本都一样，现在的房子离我俩上班地点也不远，也是刚装修好的，新买的房子还得装修。”
“那我不管，你就是不爱我，连这点儿小事儿你都做不到。”那个女的继续理直气壮的说道。
旁边另一位女的快速补刀道：“你那房子在你父母名下，慧慧嫁给你什么保障都没有，凭什么嫁给你？”
“我都答应了三十万彩礼和给她名下买辆车了，这保障还不够？”男的略带不甘的说道。
“切，不得考验考验你？我们慧慧这么美若天仙的，让你多接受点考验怎么了？”
“就这三条考验，什么时候完成了咱再说订婚的事儿！”那位首先开口的女子说道。
陈文旭听的好家伙，别人充其量是想添个名儿离婚还能分一半，到你们这儿是想连锅端？
还有瞅这位的长相，也就300的标准，连600、800都够不上！
是不是对美若天仙有点误解？
为什么这么计算长相，这脸陈文旭脑子里有印象啊，自己在指挥中心看“凯旋”行动收尾清查娱乐场所的时候。
这女的是第一个出镜的女嘉宾。
男的还在犹豫，这事儿吧……
陈文旭从包里摸出平板拍了张周围环境，选定人物查询身份信息。
被打击处罚信息4次，理由和陈文旭记得一样，都是坤。
信息时代，人的秘密无限缩小，就陈文旭手里的平板，只要有任意一条实名制信息，从出生到现在的信息可以查的一清二楚。
她这种被打击处罚录的是两个手掌纹加全部指纹，京州市公安局装备升级后，所有查处对象录的是虹膜、声纹、dNA血样、两手全部指纹、掌纹等所有生物信息。
陈文旭摇头叹息一声，不过也懒得管，天下的离谱事儿多了，自己也管不过来，这玩意又不违法。
祁同伟好奇的问道：“你这是伤感什么？”
“一位老实人又得被骗了。”
随着平板递了过去，祁同伟对照四周看了一眼，明显懂了陈文旭的意思，同样的摇头苦笑一声。
听的云里雾里，想问点别的又明显的欲言又止。
陈文旭边下菜边说道：“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呗，吞吞吐吐的干嘛？”
“我感觉到不对劲，想请兄弟你给我提点意见。”祁同伟大方的开口道。
陈文旭当然知道祁同伟说的是什么事儿，随口答应道：“有什么事儿吃完饭再聊吧。”
而后旁边的两位t0愤然离场。
那个男的一脸懊恼的坐在桌子上，甚至有一点点崩溃的征兆。
陈文旭起身去再调料碗的时候，拍了拍那名男子肩膀，劝慰道：“追女生追不上要懂得及时止损，别听她们说什么考验你！”
“你记住两句话，在我们国家，只有党和人民可以考验你，别的谁都没资格考验你！”
“所有权是离婚财产分割时看的，过日子注重的是使用权，找另一半的时候擦亮眼睛，别当了老实人。”在老实人三个字那里陈文旭说的特别重。
“什么东西都有“价”，花钱之前了解了解市场行情价，别哄抬物价！”
陈文旭几句话把那男的整进头脑风暴，自己则自顾自的去调料碗了。
陈文旭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明悟就看他自己的了，能不能火坑出来，那也看自己。
至于直接告诉他那女的被打击过四次，这事儿不能说，陈文旭自己作为警察可以查，可以看，但是不能给他说。
说了坏规矩。
陈文旭回来后，祁同伟还在若有所思的想着陈文旭刚才那句话，被陈文旭挥手打断，祁同伟才恢复正常。
吃过饭后，一家幽静的茶室。
在陈文旭的示意下祁同伟这才开口问道：“你说沙书记这次是针对汉大帮来的吗？赵东来最近可是到处摸底的开始查。”
陈文旭笑着反问道：“你说汉东有汉大帮吗？谁是汉大帮？”
“就是汉东官场把我们汉大政法系毕业的，汉东叫做汉大帮。”祁同伟顺口解释道。
“什么汉大帮，那不应该叫汉大校友会嘛，同学之间平时聚一聚非要起个这个帮那个派的名字，就叫校友会多好听，那个大学没校友会？我毕业的华清大学校友会还是全国性组织！”
“至于聚会？那不是大家私下里的政法工作经验交流吗？什么行业没有交流？自费举办，不报销，这思想觉悟妥妥的好同志啊！”
祁同伟一时语塞，这特娘的改名字现在来得及吗？
还有陈文旭这能言善辩的口才，比老师的诡辩论牛逼多了。
陈文旭手敲着桌子继续开口说道：“既然你今天谈起了汉大帮，我再跟你谈谈你自己的事儿，就是个私下探讨，说完就了，对不对的你自己掂量，也算是给你解解心结，心结解不开你一直过的浑浑噩噩。”
“咱兄弟俩随便谈，没什么不能说的。”祁同伟开口应道。
“安全系统的人都说我爱总结，我就总结一下你，年轻的时候心比天高，一切归功于理想化，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从缉毒立功没去京城之后开始往现实主义路线转变，我这么说没错吧！”
祁同伟想反驳，但是没反驳，最后化为重重的点头。
陈文旭继续开口道：“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埋藏在内心的问题，我不说你一辈子都在心底！”
“先说你的大学分配，想和陈阳分一起，当年毕业分配的原则是按入学的户籍地分配，优秀的是会打破这个规则，可是真破例分配的有几个？能破例的方式很多，但是里面绝不包括自身优秀！”
“你所认为的去乡村司法所是打压你！”
“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有关系想去好单位，挤占了本该分给你的位置？你替代他去了县司法局，又因为没关系，安排去了没人愿意去的乡镇司法所。”
“无打压无关，纯粹是没背景的不幸！”
“真打压你你能去司法所市缉毒队？市缉毒队再危险那也是市局直属单位！要是真的是打压你，一个暗示就够你在乡镇司法所永无出头之日的干一辈子！”
“你现在是省公安厅长，想想你的一个随口的暗示够不够一个毫无根基的博士生警察去基层派出所干一辈子？”
“还有你调去市局缉毒支队，背后没人出力你能去？查处的那些公安局长受贿案的案情报告你也看过不少，从基层山区的乡镇派出所到市局直属单位的调动收多少钱？
拿着三五年工资还得找得到门路才行吧！
更别提跨单位跨系统调动，从边缘的司法系统的山区司法所调入当年的公安老大哥的市局，更别提从虚职转实职担任缉毒队长，五年工资够吗？凭什么选中没有任何付出的你？
因为你优秀？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从没从事缉毒工作的新人是怎么能看出来优秀？
缉毒工作不比其它，担任缉毒队长是把一队人的命交给了你祁同伟！”
“这一切的一切，背后是谁帮的你祁同伟你知道吗？矛盾点抓住没，天天怨天尤人的我也不知道你怨谁？”
祁同伟不是没想过这些，只不过在逃避着不去想，更不愿意去想！
红着眼眶紧盯着陈文旭：“你说？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怎么去的市局你去问梁璐吧，当年的岩台市局局长是在省厅常务副厅长任上退休的吧，你去看看老干部，老干部会告诉你当年的事儿。”
“别把人家陈阳当初恋，一双球鞋而已，你路边给个女乞丐200块钱就是情侣关系？你说是情侣关系，据我所知人家陈阳虽说没反驳，但是更没同意，并且陈阳在大学毕业时连未婚夫都有。”
“不然凭陈岩石能让姑娘去京城，当年陈岩石只是正厅，丁义珍也是正厅，丁义珍去批个煤矿还得行贿他凭什么，还有那年代的交通条件，有几个父母愿意让子女因为工作远离身边的？”
“去系统里查查陈阳的结婚登记日期，你在拼命的时候人家在干什么，两个你生命里的女人谁把你祁同伟当个人？”
“至于下跪，好好回忆回忆你的下跪对象让你跪了吗？她有没有亲自给你说过跪这句话？是谁传话让你去完成那一跪？”
祁同伟打理的发型已经被揉搓的不成样子了，一脸悔恨，眼眶通红，如同吃人模样的看着陈文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