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菱回到丞相府,就察觉到了不一般的氛围。
北院小楼直通府外的后门,早已围满了温敬书的亲卫兵,似乎早已知晓她不在府中。
她没有走后门,让水瑛用轻功带她避开了这些人,直接回了小楼。
“娘亲。”
温雪菱疾步匆匆回到了慕青鱼的屋子,从棠春口中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今日清晨,天还未亮时,温敬书带人回到了丞相府。
得知温锦安被大理寺卿打掉了半条命,他发了很大的火气,直接将书房都给砸了干净。
随即换了官袍去上朝了。
看他的气势,应该是要向大理寺讨个说法。
棠春面露担忧道,“相爷从明珠苑出来后,便派人将小楼围了起来。”
目前还只是将小楼围起来,并没有其他过分的动作。
温雪菱点点头,让她和其他人先出去。
知道女儿在外面培养自己的势力,慕青鱼并没有以忧心的名义圈固她。
自己也没有闲着,又研制出了不少用来防身的药。
温雪菱把自己从国师府获取的重要信息,一五一十告诉了慕青鱼。
如今,母女二人齐心协力对付渣爹。
很多事情都是有商有量,比过去她独自一人对抗要轻松些。
“娘亲,温敬书比我们料想的还要狡猾。”
慕青鱼点头表示认同,“菱儿,大理寺那边无需担心,江大人可不是任由他拿捏的主儿。”
“女儿也是这么想的,容国明律在前,温敬书再护短也无法在大理寺撒野。”
温雪菱现在担心的是谢思愉身份的揭穿,会影响到她的亲娘。
她斟酌开口道:“相亲,国师大人给了我枫山的令牌。”
“女儿想说,娘亲可暂且前往小住一段时间,待京城事平,女儿再派人去接你回来。”
从女儿脸上的担心和迟疑,慕青鱼明白她是为了自己好。
可她还是摇了摇头。
“菱儿,娘亲虽能力没有你厉害,但也不想丢你一个人在京城孤军奋战。”
慕青鱼直白道:“这辈子,有娘亲在,不会再让他们伤害到你。”
听到这些感人肺腑的话,温雪菱眼睛有些酸,可感动归感动,她觉得闻人裔那些话说得还是有理。
明知亲娘是软肋,还要留她在危机四伏的京城之中,万一软肋被毁呢?
她上一世可是见过这些人的真面目。
“娘亲,菱儿知道你担心我,可菱儿亦担心娘亲,菱儿怕护不住娘亲。”
“若娘亲有个三长两短,女儿也不想活了。”
慕青鱼一把抱住面前的女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菱儿,你先听娘亲说。”
她也知道,若没有本事还非要强留在京城,只会拖累女儿。
“不是娘亲没有自知之明,而是娘亲想起了之前在北境意外听闻的一件事。”
“什么事?”
温雪菱退出这个令人眷恋的怀抱,抬头疑惑看着她。
“除了镇国将军府,容国还有两支军队。”
“一支是淮南王领军的玄甲军,还有一支是骠骑大将军领头的铁骑军,娘亲说的可有错?”
她闻言摇头道,“娘亲说的并无错。”
淮南王负责掌管南方兵力,而骠骑大将军则率军镇守西域。
镇国将军府则是应对北方蛮夷的突袭。
唯有东海,兵力薄弱。
这也是她大哥为何会选择领军前往东海,负责剿灭海寇。
若此事成了,他便可成为容国除了镇国将军府、淮南王和骠骑大将军之外的第四位将首。
在上一世温雪菱的帮助下,他也成功坐上了那个令人羡慕的位置。
“娘亲曾从淮南来北境的商队里知晓,淮南王母亲身中剧毒,有传言活不过明年开春。”
温雪菱立马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娘亲万万不可!”
她声音里都是不认可此时的焦急,“他虽重孝,可世人皆知淮南王脾气暴戾,行事狠毒。”
“若没有救回淮南王母亲,定然会惹怒他,到时候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娘亲知道。”
慕青鱼嘴角依旧挂着柔和的笑意,眼神里是毫无遮掩的不惧神色。
“可在温敬书背后那人的滔天权势面前,你我再努力,对他们的伤害也只是皮毛。”
“镇国将军府与丞相府势均力敌,我们便要多争取一方势力。”
“菱儿,一线生机也是生机。”
她不记得自己的医术承袭哪一位高人,但那些铭记于心的医理,哪怕是失去记忆也不曾忘却。
很多草药,慕青鱼只是瞧见,脑海里就会蹦出如何使用。
温雪菱紧紧握住她的手,“娘亲,是菱儿无用。”
重生一世,也没有足够对付温敬书的势力,这让她心头涌现出无尽的挫败感和负疚感。
“菱儿,看着娘亲。”
慕青鱼脸上的温柔淡去,转而化作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温敬书此人,在京城谋划布局15年,方才有如今的地位和势力。”
“你如今不过才十五,还差半年才及笄,年岁相差二十多,不能将他一击毙命,实属寻常。”
从女儿醒来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她的变化,慕青鱼全部都看在眼里。
“即便有梦境预示,也不能让你从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一举变成能抵抗权臣之人,是不是?”
对上娘亲似早已知晓「梦境」真相的眼神,温雪菱的心不由得颤了颤。
“我们一步步来,积少成多,终有一日能彻底弄死他。”
慕青鱼的嗓音格外平静,却透着为女儿前世惨死报仇的破釜沉舟之势。
“他会死的,而我们这辈子会活得好好的。”
温雪菱缓缓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心头因闻人裔坦言真相而涌现的焦躁不安,在慕青鱼平和的嗓音淡淡散去。
母女俩的心,在此刻无限靠近彼此。
都想要用自己的法子,竭尽全力护对方此生安全。
通晓彼此复仇的坚定心意后,温雪菱也把自己知晓的事情告诉她。
“娘亲,还有半个月就是除夕夜。”
“按照容国惯例,淮南王会进京参拜贺年,到时我们可以……”
母女俩在屋子里商讨后续事宜。
另一边。
温敬书也在朝堂上针对起了江月明,可惜被对方有条不紊指出的容国律法,一一反击了回去。
以至于他下朝时,脸都是漆黑的。
借着黑山头剿匪一事有功,帝王表面上解除了温敬书的革职令。
暗地里派人盯着他,他并不如明面那般信任这个亲自提拔上来的权臣。
那两封通敌卖国的密信,依旧静静躺在御书房的案桌上。
刚回府。
明珠苑丫鬟哭着来找他。
“相爷,不好了,小姐她想不开,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