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生意,基本已经交给了秀莲和大头。
秀莲带着孙秀儿在后厨,大头和长棍在前堂主事,三头和四头当上了跑堂的小伙计,二头在前厅算账收钱,李秀才主管账房,一切迥然有序,不用程拾娘担心。
林真也来了,她帮着带小妮儿,照顾怀孕的孙秀儿。
程拾娘想把程老爹接到县里来,把家里的药铺关掉,程老爹死活不肯,他说,即使不收药材了,他也要给村里人看病。
他走了,村里就没有大夫了。
四头在酒楼里干了一段时间,主动提出要回去帮着外公打理药铺。
程拾娘也发现了,四头更喜欢混在药材堆里。
把酒楼里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程拾娘买了些点心,给老爹带了几样酒菜回了程家湾。
村里人都听说,程拾娘要进京了,都围着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李二川挤了进来,犹豫了好久开口道:“大嫂,你这次进京要是看到大哥了,捎个信,让他有时间回来看看娘,娘天天念叨他呢!”
程拾娘自从和李大川和离后,对李家和普通村民无异。
大头兄弟几个看到李家人都躲得远远的,一句话都不肯和他们说。
四个孙子见到李老太像是见到了陌生人,李老太心里凄凉凉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大头已经单立了门户,和李家老屋没有了关系。
“李老二,我去京城是送药材,京城那么大,我不一定能碰得到你大哥呀,要是碰到了一定把话带到!”程拾娘的话冷漠疏离。
李二川心里凉嗖嗖的,转头走了。
第二天一早,程拾娘就回了县城。
临出门前,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外面有些乱,这批药材不能出事,得找个镖局护送。
济世堂平日里用的那支镖队出了镖,胡景瑞又找了新的镖局。
没打过交道,程拾娘有些隐隐的担心。
这批药材要万无一失地送到京城,不能出半点差错。
给皇家办货,货比自己的命重要,货出了问题会连带很多的人。
可能还会连累到肖宴。
程拾娘已经很感激他,心里想可不能给他添麻烦了。
第一次进京她不怕,第一次当皇商给朝廷送货她不怕,开酒楼她也没怕过,面对无情的李大川她也没怕过。
她最怕的是欠下肖宴的人情,怕的是没把货稳妥地送到京城,怕对不起肖宴给她办的那一纸文书,她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儿,欠下多少人情才能办下来。
她只知道,济世堂两辈人的努力都没拿下来。
她低着头在县城的大街上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回头一看原来是薛五哥。
她又惊又喜:“薛五哥,你怎么在这里?”
薛五哥的脸微微有些红,程拾娘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林真在县城,薛五哥当然有可能在县城。
她笑笑说:“薛五哥,跟我去酒楼喝点茶吧!”
薛五哥说:“不去了,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你去京城送药,我跟你一起去,另外也让三头去吧!”
“啊……”程拾娘又是一阵惊喜。
她不是没想过薛五哥,只是不想麻烦他。
没想到薛五哥主动找到自己要护送。
“薛五哥,真是太谢谢你了!”程拾娘感激地说。
“你不用客气,我正好要去京城的,顺路的!”薛五哥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肖宴派人来找薛五哥,让他务必要帮他这个忙。
薛五哥只能出山。
“三头也可以去……”程拾娘没有反对,带孩子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程拾娘没了后顾之忧,药材全部装车,胡景瑞亲自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镖局的人走在前面,胡景瑞和小六紧跟其后,程拾娘坐着马车在他们后面,在后面是货车,薛五哥带着三头和镖局的人护在最后面。
一路上有惊无险,走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到达了京城。
程拾娘提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了下来。
宫里的几个太监在城门口接手了,以后的事,程拾娘就不用再管了。
她住在宫里给安排的客栈,等着宫里验货的消息。
住下来才知道,这个客栈都是来给宫里办货的商人。
薛五哥和三头到达京城后,住了一晚上,两个人就回去了。
胡景瑞在京城有别的事儿,和小六要住几天。
三头羡慕小六,羡慕的差点哭了,但师傅说了回去,他就得乖乖回去,他要跟着师傅进山习武了。
程拾娘天天呆在客栈,和来自天南地北的客商聊天,增长了不少的见识。
门房的小伙计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喊道:“程娘子……您的信……”
客栈里住的女人不多,小伙计都认识。
程拾娘接过信,走到一边打开后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明天中午瑞丰酒楼见!
瑞丰酒楼她听说过的,京城最好的酒楼。
她心里想:不会是肖宴送来的吧,在京城她只认识肖宴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