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朝内忧外患，我今日特地从天界下凡而来，就是要拯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助力项朝一统江山，进而达成全球大统一的伟业，嘿嘿。”
“我掐指这么一算，这会儿皇帝老儿指定正在宫里上厕所。所以啊，什么北运河干涸，大可汗土地闹旱灾，对我来说不过掐指一算就能知晓的事儿。”
沈一鸣嘿嘿一笑，继续口嗨。
老向刚听到沈一鸣这番言论的时候。
整个人都有点愣。
呆愣愣的。
这小子说道皇上在上厕所？
他应该不知道我就是皇帝。
况且我这会儿也不在皇宫啊。
项世明心里想着，自己也是头一回碰上能把事儿说得这么离谱的人。
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老向忍不住拍了拍沈一鸣的肩膀道：“掌柜的，咱俩都这么熟了，就别拿这些话糊弄我啦。你要是真的文曲星下凡，那你倒是算算我是做什么营生的？”
沈一鸣一下子语塞。
这他还真不知道。
平时老向也没提过。
沈一鸣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吧好吧，我说实话，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文曲星下凡这回事儿，我也没那神神叨叨能掐会算的本事，刚才就是过下嘴硬。”
“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的？”
老向好奇心大增，继续问。
他真想知道沈一鸣怎么知道这事。
沈一鸣清了清嗓子说：“说到这个，还真得有点本事。其实这些都是我靠分析推断出来的。”
“你说。”
项世明一下子来了兴致。
连酒菜都顾不上了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一鸣。
沈一鸣随手拿起筷子，朝外面的街道指了指道：“这家酒楼生意很好，平时肉菜的消耗肯定也许多。有一段时间，我去看了下。发现市面上羊肉和牛肉少了很多。而且，价格还一个劲儿地往上涨。你想想，咱这城池平日里羊肉的消耗量多大，本来，户储备向来也充足，平常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只能说明羊肉的供应源头出问题了。你知道咱们这儿的羊肉主要是从哪儿来的吗？”
他刚说几句。
就成功吸引了项世明和县令全部注意力。
不得不说。
这小沈说的还不错。
有理有据。
项世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是从北方可汗蒙古一带。”
沈一鸣满是惊讶地看着他，称赞道：“老向，你可真行啊！不愧是做生意的，一下子就知道了。”
项世明身为一国之君。
平日里经常上朝，参与民间大事。
对这些民生大事自然了如指掌。
沈一鸣接着说道：“光靠关中一带自产的羊肉，根本满足不了需求，靠近北方草原的地方才是主要产地。城里羊肉供应变少，就说明北方肯定出状况了。既然没有打仗，也没听说边关有冲突，那就大概率是北方气候突变导致的。这么一推算，就知道每年夏天炎热的可汗出现了什么事。所以我敢断定，可汗那儿肯定是遭遇旱灾了，干旱缺水导致牛羊大批量死亡，而且这种极端天气肯定也影响到了靠近边境的地区。”
“嘶！”
项世明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沈一鸣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奇人。
这可是个难得的大才啊！
凭借在市井中买菜时留意到羊肉供应和价格的变化。
就能推断出千里之外北方发生大旱的情况。
这会儿要是再说沈一鸣是文曲星转世，项世明都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这样的惊世大才，要是不招揽到自己麾下为自己效力。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项世明之前说市井之中藏有大贤，还觉得可能有点夸张。
现在他才发现，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甚至！
还低估了！
说不定，把自己身边的几位重臣拉到市场上去分析这些情况，都未必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老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后，问道：“那掌柜的，你又是怎么分析出北运河发生干涸的呢？”
沈一鸣端起酒杯，道：“老向，你还真说对了，北运河也是我分析出来的。这和分析羊肉供应情况一样，都是通过观察市场上米价的变化和粮食的来源推断出来的，苏城田地不多，平时所产的大米根本满足不了这么庞大人口的日常消耗，所以粮食主要靠别的城池输入。”
还没等沈一鸣说完，项世明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问道：“所以你看到市面上北方的大米数量大幅减少，就推断出北运河可能出现灾情了？”
沈一鸣点点头，赞同道：“没错，道理和分析供应差不多。”
项世明这下彻底被折服了。
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右手微微颤抖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个月经常出宫走动。
竟然发掘出这样一位国之大才。
从微不足道的小事入手，就能推演出足以影响朝廷战略方针的大事。
这能力实在是太厉害了！
放下酒杯后，项世明又仔细打量了沈一鸣好一会儿，过了许久才开口：“之前你说自己是文曲星下凡，我还以为你是在吹牛。现在听了你这番分析，才知道你是真有本事。以你的才能，就该为国家效力，不为朝廷效力实在是埋没人才了。我倒是有点人脉，认识几个官场中的人，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向他们举荐你。”
沈一鸣鸣坦然接受了项世明的夸赞，却对老向的举荐不以为意：“老向，你能认识几个官场中的人啊，就敢说这话。想要举荐我入朝为官，没有三品以上的朝堂资格，可办不到。我看你也就是认识几个管商人的小官小吏，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生意。”
项世明听到沈一鸣对自己的举荐不屑一顾，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站在他面前，居然被当成说大话的人。
不过这反倒让项世明兴致更高了。
难得有机会抛开身份和这样的人才交流。
他决定继续以老向的身份和沈一鸣相。
看看这位沈掌柜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两人继续喝酒聊天，几轮下来，酒过三巡，项世明想起了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
他说道：“小沈，现在北方大旱，河东也闹灾，圣上想要和可汗一决高下的想法，恐怕得暂时搁置了。可我们项朝和那群北方蛮子仇深似海，好不容易小可汗秘密派人来长安求援，就没有别的办法，既能兼顾赈灾，又能趁着大旱给可汗来个狠狠的打击吗？”
沈一鸣听了，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吐槽。
毕竟项朝人都清楚和可汗之间的深仇大恨。
想要复仇也是人之常情。
他摇了摇头说：“我觉得当今圣上今年应该不会出兵了。”
老向满脸失望，追问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沈一鸣索性从筷筒里抓出一把筷子，在桌上摆弄起来，不一会儿就勾勒出一幅简单的形势图。
他指着图说：“这块是我们项朝，北面这一片是东可汗部，再往北是倭寇。我们项朝西边和西北方向分别是吐蕃和吐谷浑。再远一些的西可汗部，先暂且不提，这就是目前项朝和周边各国的局势。”
项世明看着这幅用筷子摆出来的简易形势图，忍不住连连点头。
忍不住惊叹。
这图描绘得丝毫不差。能把周边国家的位置和实力了解得如此透彻、准确。
恐怕只有那些身常年打仗的将军才能做到。
可眼前这小沈居然也能做到，实在是令人震惊！
沈一鸣接着道：“要是在正常年份，项朝没有重大灾害，北方能够正常行军，我们的军队对付可汗，那绝对是压倒性的优势。咱们的国力和军队战斗力摆在这儿，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在正常年份，借助独立小可汗带来的机会，派上几个用兵如神的将领，要不了几个月就能让可汗招架不住。这样一来，周边的吐蕃、吐谷浑等国还来不及反应，我们就能完成灭国之战。”
项世明点头赞同：“确实是这个道理，可你说的是正常年份，那要是像今年这种情况呢？”
沈一鸣把桌上的筷子稍微挪动了一下，神色平静地说：“今年的话，如果硬是要出兵攻打可汗，情况就会截然不同。”
他把形势图调整好后，开始向项世明解释。
“按照今年的状况，我们项朝要是还派大量军队北上攻打可汗，很可能会陷入困境。可汗的地盘那么大，肯定有没受旱灾影响的地方。我们的军队要是能找到向导，也能从那些偏僻小路进入可汗的腹地。”
“但因为大旱导致的各种问题，比如水源匮乏、道路难行，我们的军队肯定没办法长时间作战，从后方运送补给也会变得困难重重。这样一来，想要在短时间内发动一场灭国之战，简直比登天还难。”
项世明听得全神贯注，心里对眼前沈一鸣更加心服。
这小沈肯定是从小熟读兵书？
换做一般人。
估计连话都说不利索。
更别说把这些复杂的局势分析得如此条理清晰了。
老向心想着。
沈一鸣没注意到老向满是赞赏的眼神，继续自顾自地说：“而且一旦这场战役拖得时间太长，周边其他势力肯定会有所行动。可汗以北的那些部落，难道会不明白战争会波及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