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言其实也隐约猜到了他爸一直都知道他在干什么。
那些忠心耿耿的‘老臣’肯定会有通风报信的，而他爸知道却什么都没做。
但是闾丘言并没觉得应该感激，如果当初他爸不那么固执，现在他和顾锦程，他和爸爸之间都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何况就算他爸不放水，他也有自信能做到，只是时间问题。
闾丘言烦躁的搓搓头发：“我用得着他让位？他早干嘛去了？现在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让我感激他吗？”
“没有，他不让我说的，他知道你这么做也是在赌气，你爸是想着让你出出气可能会好一些。小言，你爸这次，可能真的知道错了。”秦素然这几年看着闾丘顺的一点点改变，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
闾丘言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他对爸爸的不满，还有一个重要的点，是因为他把曾经对于他们的关系，对于顾锦程说过很多难听的话。
就算顾锦程没亲耳听到，他心里也过不去。
秦素然转移了话题：“出差要几天？在家里住吧，你爸不在家，我也怪无聊的。”
闾丘言点了下头：“嗯，在家住。我爸去哪散心了？去多久了？”
秦素然算了算：“半个月了，约了几个驴友说去大自然里放空冥想，有时候信号不好也联系不上，谁知道现在放空到哪去了。”
秦素然正说着，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另一边中南地区某个山坳里。
顾锦程跟着几位工程师连着熬了三个通宵，终于攻破了技术难题，大家松了口气，身体上疲惫不堪，但是也精神上依旧兴奋。
几个大老爷们互相看看，个个都是胡子拉碴的，都笑了起来。
“走吧，去吃点东西，反正现在回宿舍也睡不着。”一位年纪大些有经验的工程师提议。
“对，走走走，去餐厅。”大家脱了防尘服，互相招呼着往餐厅走。
这种基地虽然建在山坳里，但是食物上供给的很充分，一日三餐都有炊事员负责，营养搭配合理又好吃。
顾锦程打好饭坐下翻看手机， 这里手机信号基本没有，通讯都是靠卫星电话和对讲。
上次联系到闾丘言还是因为去了山顶上才能有点信号跟他发了几条信息，聊天界面最后一条停留在五天前，他说他很想自己。
估计过几天就能回去了。
顾锦程对于自己现在这么没出息有点无奈。
五年的异地都熬过来了，在一起后对闾丘言的依恋不知不觉疯狂生长到了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一个月的分离就已经让他有些无法忍耐了。
“小顾这是想老婆呢吧？”有人问。
顾锦程的感情问题北市来的研究员都知道，但是这边的研究员不知道，只知道他有对象，感情还挺好。
这种事也没人会特意去替顾锦程解释，反正是他确实是有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重要。
“这话说的，你不想啊？”有人反问。
“我们老夫老妻的跟小年轻没法比啊，我在不在家的我们那口子估计更高兴，省的给我做饭了，她自己跟老姐妹潇洒着呢。”
老工程师把大家都逗笑了，顾锦程不好意思地也低头笑笑，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思绪早就飞出大山了。
“这雨下了两天了吧，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外面都雾蒙蒙的。”
“是啊，都快五月份了，冷的我这老寒腿都有点疼了。”
大家边吃边闲聊，终于能放松的休息一会儿了。
顾锦程摸摸自己下巴上没时间打理冒出的胡茬，想着如果就这么回去，闾丘言会不会觉得自己挺滑稽的。
他那么重视形象的人，能不能受得了自己这么邋遢的形象？
也许会一边嫌弃一边把他推到浴室里帮他刮胡子吧？这么想着似乎也不错。
顾锦程已经在幻想跟爱人团聚了。
他们吃完饭回宿舍睡觉，从食堂往宿舍走的时候听到外面站岗的人在用对讲机联系。
“什么？有驴友进山失踪了？可能会误入我们的区域？”
“没有，没有人上报这个问题。”
“好的，如果遇到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嗯，你那边把驴友的名字先告诉我，身份信息稍后传过来，我们会用于核对。”
“等会儿我记一下啊，张峰、孙兴昌、范鸿才、闾丘顺…”
顾锦程在听到闾丘顺这个名字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向那人走过去。
“您好，刚刚您念到一个名字，闾丘顺？”
那人点头：“是啊，这个姓氏还挺少见的。”
确实少见，所以顾锦程不怀疑会有重名的可能。
如果他没听错，那这个闾丘顺肯定就是闾丘言的父亲。
他刚刚听到的字眼是有驴友失联被困山里，应该是当地搜救部门联系的这边，以免有人误入基地管理区被当误伤。
顾锦程有点紧张的问：“我认识这个人，您方便能跟我说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认识啊？这么巧？他们几个驴友进山里玩，三天前有村民看到他们进山了，大概五个人。昨天忽然发送出一次求救信号后就失联了，这两天山里一直在下雨，估计是遇到意外了，但是现在无法定位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状态如何。搜救部门联系到了上面，上面要我们留意一下。”
听完这人的叙述，顾锦程的心都提了上来。
他虽然记恨闾丘顺毁了闾丘言的梦想，可他毕竟是闾丘言的父亲，他不希望闾丘顺出事。
闾丘言现在肯定也知道了，他一定会着急，还有阿姨。顾锦程看的出来，闾丘言的爸妈感情很好，就算是因为孩子的事情闹别扭，也不是不爱了，只是互相在观念上暂时融合不了。
不知道闾丘言是不是已经到这边了，他该有多着急，这样的时候他甚至都联系不到自己。
顾锦程心急如焚，关心则乱：“那边搜救情况怎么样？像这种环境，不是用无人机搜救效率更高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来我们这边是管制区，对民用设备的信号有干扰，二来外面这天气也不允许啊，民用设备在这种潮湿大雾的密林里想找人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