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皇后娘娘一大清早去见皇上，直接吃了个闭门羹，还被皇上派方公公当众斥责，说是身为一国之母，没有约束好母族人，居然让母族姻亲做出此等大逆不道刺杀皇子的事来，失了一国之母的威严，给皇族蒙羞。”
红梅难得说这么多话，语气还满是八卦。
“总之似乎骂的挺难听的，但百姓都在议论，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总有些夸张之处，但百姓都议论的信誓旦旦，这事儿，八成是真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骂的如此严重。”
宋清宁眉头微蹙。
不管有没有骂的如此严重，总归一国之母被骂了，这事要是真的，那已经够皇后丢一次大脸了，而且绝对是损了身为皇后的威严。
如今满大街都在议论，还没人阻止。
如此一来，即便皇上只随意斥责，并没有骂的如此严重。
但只要百姓都这么认为，那皇后就是被狠狠下了脸面。
这事儿到此，已经定性了。
宋清宁心里掀起波涛，实在是上辈子没这档子事。
如今冷静下来思索一番，这些大事发生的起因，或者说看起来的起因，似乎就是因为三皇子遇刺。
皇上发怒好像也是为了替三皇子出头，或者说是为皇家颜面出头。
但宋清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上辈子又没发生这事儿，所以这背后定是还发生了什么。
从结果利益得失倒推——
六皇子一派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顶多就是二皇子一派出了动荡，失了势，六皇子显得更厉害了些。
其他好处就是没有。
真正要说得到好处的，好像就是三皇子了。
别人不知道，但宋清宁却知道那个夏长川——前吏部左侍郎，如今的吏部尚书，可是萧墨衍的人！
不过这件事情如今满朝文武，应该没人知道，只有自己这个多活一辈子的人才知晓这个秘密。
从结果上来看三皇子获利最大，至少他的人直接成了一部之长。
皇上突然发怒处置了二皇子一派，会是萧墨衍的手笔吗？
宋清宁心中满是疑虑。
同时又在琢磨——
皇上这火发的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些？毕竟一下子将白家打击成这样，不像是努力维持朝中党派之争平衡的皇上能干出来的事儿。
朝中六部，二皇子一派、六皇子一派各占两部。
吏部尚书、礼部尚书由白敬新兼职担任，白敬新是白家人，也是二皇子的舅舅，那就是二皇子的人。
而户部尚书颜有德、工部尚书孔酉学，一个是颜家人，也是六皇子的大表哥，一个是丞相颜永业的门生，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己人。
剩下的兵部、刑部则由皇上牢牢把控在手，二皇子六皇子都染指不得。
这六部各有优缺，互相制衡。
二皇子、六皇子在这之前各占两部，朝中实力平分秋色。
可现在皇上突然毫无预兆的对二皇子一派落下雷霆之威，把二皇子一派的白敬新头上的两部尚书给全撸了。
这朝中局势一下十分分明——
二皇子已然快没了立锥之地。
如此，二皇子便被逼到了角落里。
宋清宁面色沉沉。
二皇子被逼到了角落里，狗急跳墙之下会做出些什么？这场风暴，又会不会席卷到将军府呢？
宋清宁这么想着，心中大感不妙，直觉告诉她，皇上这一出，不管图哪些，其中定有冲着宋家来的一份。
心里立刻沉重了几分。
……
太和殿上，皇上还没来，朝中大臣们已经纷纷聚齐。
二皇子一派的官员们面色如出一辙的焦急，不少人围在阁老白守礼身边。
可怜白守礼八十多岁年纪，一头白发，满脸黑斑，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还要应付这些人和他们周旋。
要不是身边几个学生帮着劝，围在外面的二皇子一派官员恨不得直接贴到白守礼脸上去了。
相较于二皇子一派官员的惶惶不安，六皇子一派的官员，包括六皇子在内，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大多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正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言语中满是嘲笑。
“你们说，皇上这次是不是真想收拾二皇子了？这毫无征兆的圣旨就下了，连早朝都没等得及，天刚亮就把这消息传遍京城。”
“啧啧，二皇子跟白敬新这个堂堂两部尚书，那是连家门都还没出，就被一道圣旨堵在家里面壁思过了，皇上以往行事没这般干脆果断，看来是真的气狠了。”
有人这么说，另外一个人接话。
“可不是吗？要我说，这人啊还是得低调。二皇子以前仗着白家在朝中势力庞大多嚣张啊，八皇子和四皇子的事情，虽说没有证据，但都知道是二皇子干的。”
“皇上心里想必也清楚得很，只是皇上顾念着父子之情，所以才对二皇子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二皇子不仅不知收敛，反而愈发嚣张。”
“现在又对三皇子下手，还是在京城地界上，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即便三皇子不受宠，那也是皇子不是？皇上能忍得下去才怪呢。”
两人议论得高兴，身边聚集的都是六皇子一派的人，自然也没有人劝解，反倒越说越火热了。
六皇子看了一眼往日里二皇子站的位置，此时空空荡荡，心情十分不错。
然后，慢慢晃到了丞相舅舅颜永业身边，低声问道：“舅舅可有听到什么风声？父皇这次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火？难道真是为了给老三出头？”
丞相颜永业看了六皇子一眼，四下扫了一圈后低声道。
“六皇子今日还是消停些吧，像昨日那般在朝堂之上直接跟二皇子争执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一不小心就容易上了别人的套。”
“这次皇上出手果断，不管是为了什么，总归机会难得，咱们最好什么都别做，免得到时候适得其反，一切得等皇上下完了手，我们才好做应对。”
六皇子知道舅舅说的有理，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今日定不会再冲动。”
不过说到这里，六皇子顿了顿，瞥了一眼不远处一言不发、闭目养神站着的大表哥颜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