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寿华面对母亲的疑问,示意郦五将院门关上,而后带着众人回到客厅。
她踌躇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母亲还有几位妹妹,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务必牢记心中,不然,恐怕这花会之上会有波折。”
郦大娘子瞬间紧张起来,连忙问道:“守华,究竟是何事啊?你如此紧张。”
郦寿华缓缓说道:“母亲,宁弟自入朝为官以来,与荥阳公主结为知己,这本是好事。您也说,伴君如伴虎,宁弟在朝中若有公主这样的人照应,遇事也能有人周旋。”
“是啊,这是好事啊。”
郦大娘子连忙点头,“宁儿如今在朝为官,有这等助力,为娘也放心些。”
郦寿华接着说道:“这本来确实是好事。但荥阳殿下的爱女明月郡主,却是对宁弟情根深种,爱慕之意毫不掩饰。”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郦大娘子微微一愣,随即望向郦寿华,“那你和宁儿的事情……”
郦寿华摇了摇头,说道:“宁弟本打算等局势稳定之后,就向公主和郡主说明白,与郡主划清界限。可年前,恰逢公主的驸马崔将军战死沙场,郡主骤然丧父。”
郦大娘子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如此一来,事情可就棘手了。郡主正处伤心之际,若此时宁儿贸然拒绝,只怕会引得公主不悦,这对宁儿的仕途……”
郦康宁在一旁实在忍不住,插嘴道:“大姐,那大哥为啥不喜欢明月郡主呀?难道是她长得很丑,还是心性刁蛮呀?”
毕竟在郦寿华和郦靖宁之事,她还不知晓。
郦大娘子眉头紧皱,略带责备地开口道:“康宁,你别老是问东问西的,先乖乖听下去。记住你大姐今日说的话,这可不是能随便乱问的事儿。”
“好吧。”
郦康宁郁闷地坐在一旁,嘴里小声嘟囔着,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郦寿华神色凝重,继续说道:“此次花会之上,刚才那女官也说了,朝中命妇女眷皆会到场,那荥阳长公主和明月郡主必然也会到。
明月郡主对宁弟有意,肯定会找我们聊天。这个时候大家务必慎重为主,千万莫要胡言乱语。
否则,宁弟如今远在关中,若得罪了荥阳公主,她要是在官家面前一气之下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恐怕对宁弟大为不利。”
郦大娘子听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寿华,你考虑得确实周到。”
然后她扭头看向郦福慧和郦康宁,一脸严肃地叮嘱道:“你们大姐说的话,你们可都记住了?”
郦康宁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应道:“记住了。”
郦福慧则是若有所思,不过口中同样应道:“记住了。”
此刻,郦福慧在心中暗暗思忖,原本以为只是大姐要与哥哥成亲这一档子事儿,现在又无端冒出个对哥哥情根深种的郡主。
看来自己是必须得行动起来了,不然哥哥说不定真就被这郡主抢走了。
她心中暗暗下了某个决定,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只是旁人都未曾察觉……
几日之后,由赵恒下令举办的百花会正式拉开帷幕。举办地点定在汴京顺天门外的琼林苑,
这琼林苑可不简单,平日里除了是给新科进士赐宴的宝地,还精心种植了各类奇花异草。
一到春季,这里简直成了花的海洋,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其中又以雍容华贵的牡丹最为出众,宛如花中王者,尽显国色天香。
不仅如此,琼林苑对面就是皇家园林金明池,那可是皇室专属的踏春游玩、游船赏景之地。不过在特定时节,也会向普通百姓开放。
这两处园林相互毗邻,一个以繁花似锦吸引众人目光,一个以游乐宴饮增添热闹氛围,相得益彰。
这不,汴京城中的命妇女眷们纷纷慕名而来,除了像姜似这种个别情况,基本上城内稍有头脸的女眷都不愿错过这场盛会。
与此同时,汴京城中的勋贵子弟和新科进士们也在琼林苑中举办起了文会。
一时间,青春男女们穿梭于花丛之间,或赏花吟诗,或谈笑风生,处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息,好一派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
赵恒站在高楼之上,俯瞰着下方热闹非凡的场景,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赞叹道:“寇相公所言果然有理,如此太平景象,才子佳人齐聚一堂,也唯有我大宋才有这般盛景啊!”
寇准立在身后,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向前,笑着附和道:“官家所言极是。老臣看这些才子佳人,各个才思敏捷、风姿绰约。
且今日朝中众位大臣、相公家中的女眷皆已到场,正好可为七皇子挑选一门合适的亲事,为我大宋延绵皇室血脉,好为官家诞下皇孙,稳固江山社稷。”
而赵恒听了寇准的话,脸色却是一沉,低声道:“今日选亲之事就不要再议了。”
说罢便将目光转向楼下的园林之中,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寇准有些着急,往前一步追问道:“官家,这是为何?”
赵恒却是默然不答,神色间透着些许无奈与烦闷。
此时,一旁的皇后刘娥缓缓向前,开口替赵恒解释道:“寇相公,你却是不知,那日官家欲要为七皇子选亲之事传出去后,当日七皇子便找到了官家,言及自己有心有所属,不想选亲。”
寇准闻言,下意识地只以为是刘娥从中作梗,于是开口道:“官家,既然七皇子心有所属,官家答应他便是,为何如此不乐?莫非是七皇子那相爱之人,身处贱籍,官家反对?”
这寇准还真是“贴脸开大”,明知刘娥身世不一般,却还在赵恒和刘娥面前这般说。
果不其然,刘娥闻得此言,脸色也是瞬间沉了下来。她语气转冷,透着丝丝凌冽道:“寇相公说笑了。
只是这七皇子说他与那女子已然约定,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做他娶,唯有一妻。
你说说,此话一出,官家如何能不生气?要知这官家只有二子,这子嗣延绵可就全看七皇子了。”
寇准听着这话,眼神一愣,心中暗暗忖道:这赵家自太宗以来,皆是出了名的色中恶鬼,怎么到了七皇子这儿,却出了一个痴情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