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好！”张韬礼貌地问候。
“你好。”陈冬梅微微一笑，声音轻柔。
三人走进餐馆，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完菜，周程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自己的妻子。
“张韬，你可别看我媳妇儿年轻，她可是咱们县里的模范教师！教书有一手，学生都喜欢她！”周程一脸骄傲，仿佛在炫耀一件稀世珍宝。
“模范教师？”张韬心中一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他想起来了！难怪刚刚就觉得面熟。
上辈子，他曾在报纸上见过陈冬梅的照片！
那时候，她已经是市教育局的女局长了！
因为是本市第一位女局长，在当地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报纸上大篇幅报道了她的事迹。
张韬记得很清楚，报道里说陈冬梅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教师做到了局长的位置。
没想到，现在的陈冬梅，竟然只是一个小学老师！
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还没有参加高考。
张韬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未来的女局长！
想到这里，张韬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儿，算算年纪，也快到上学的年龄了。
可前些年，他一直瞎混，东奔西跑，根本没时间管老婆孩子。
女儿一直跟着自己父母在老家，连饭都没吃饱过，更别说上学了。
他看着陈冬梅，试探性地问：“嫂夫人，冒昧地问一句，您学校里……还有没有名额？我有个女儿，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
说到女儿，张韬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
“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没时间管她，差点误了上学的年纪。我想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不想让她像我一样，没文化，只能到处瞎混……”
陈冬梅看着张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粗犷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在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很严重，很多家庭都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女儿就是用来换彩礼的。
像张韬这样，一心想让女儿接受好教育的父亲，实在是少见。
陈冬梅被张韬的父爱感动了，她爽快地答应。
“名额倒是还有，不过……毕竟我也只是个老师，这样吧，过两天你带孩子来学校，参加入学考试，只要孩子通过了考试，我就帮你安排！”
“太谢谢您了！嫂夫人，您真是个好人！”张韬激动地站起来，连连鞠躬。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陈冬梅笑着摆摆手。
眼看着心里一个大石头落了地，张韬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突然，他想起陈冬梅未来的成就，忍不住开口提醒：“嫂子，其实我觉得，您完全可以去考个大学，您这么优秀，肯定能考上！”
陈冬梅和周程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张韬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我们再考虑考虑吧。”周程有些无措地笑了笑。
陈冬梅有些惊讶，但也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
张韬知道，他们可能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但他相信，自己的这番话，一定会在他们心中埋下一颗种子，迟早会有成果。
离开饭店，张韬没有直接回招待所，而是去了附近的邮局。
他要给白小莹的父母发电报。
邮局里，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坐在柜台后面，头也不抬地问：“办什么业务？”
“发电报。”张韬说。
“发哪儿？”女人语气生硬。
张韬报了地址和收件人姓名。
女人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然后头也不抬地说：“五毛钱。”
张韬愣了一下，五毛钱？这也太贵了吧！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邮局是铁饭碗，工作人员都有些傲气，但没想到会这么黑！
不过这件事实在重要，张韬也没说什么，默默地掏出五毛钱递了过去。
他不想惹麻烦，更不想和白家的人再扯上任何关系，只想早点了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韬没有在电报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只写了白小莹在歌舞厅的事情，让他们赶紧来把她带回去。
写完电报，张韬交给工作人员。
看着工作人员把电报塞进机器，张韬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他希望白小莹的父母能把她带回正轨。
走出邮局，张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觉得虽然白小莹堕落了，但总算自己还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张韬独自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心中却充满了希望。
他相信，这一世一定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能改变女儿的命运。
刚回到旅馆，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韬皱了皱眉，这招待所条件实在不怎么样，连个电风扇都没有。
他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木质的台阶年久失修，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张韬脚步一顿，神情戒备。
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在他门口徘徊。
谁？
张韬放轻脚步，缓缓靠近，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走近了，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冯长明？！
张韬愣住了，这家伙怎么会在这儿？
再仔细一看，冯长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脑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隐隐透出血迹，看着十分可怜。
看到张韬，冯长明像是看到了救星，原本贼眉鼠眼的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张哥，您可回来了！我等您好久了！”
这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让张韬一阵恶心，忍不住退后两步。
“你来这里干什么？”张韬冷冷地问，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冯长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更加卖力地笑起来。
“张哥，我是来给您赔礼道歉的！昨天都是我不对，我猪油蒙了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拿出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苹果和一包饼干。
这是来送礼了？
张韬心中只觉得好笑，这家伙倒是挺会见风使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