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曦又气又伤心,等程远走了以后,收拾收拾行李,回了宁城。
周老太太看她回来了,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松了一口气,安慰她说:“回来挺好的,陪陪妈。”
“妈,你是不是又要骂我,没带眼睛看人?”周曦苦着脸,问道。
周老太太失声一笑,“我平时就这么损你的吗?”
“我真的不明白,他怎么能说变就变了呢?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都不像他了。”周曦很是不明白,困惑不解地问。
周老太太冷笑地说:“小曦,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呢?”
周曦低着头,眉头轻蹙,回想着之前和程远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好在不是婚后发生的这种矛盾,赶在婚礼前,就把婚礼取消了吧。”周老太太又试探地对她说,“妈也不想看你为了家族牺牲幸福,你不用这样,咱们在宁城,不是也很好嘛?”
“妈,那只是一方面。”周曦说,“更多的,我对程远有喜欢,有感情,我不想结束和他的婚姻。”
周老太太在心里骂了女儿一句“死心眼”,但脸上还是克制地没有表现出嫌弃来,又劝道:“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他在帝都权高势大,又什么办不成的?一个小小的离婚,他都不用出面,就能办成,你信不信?”
周曦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信。”
“所以,你坚持着,没有用。就像他说的,给彼此一些体面,别撕破了脸。”
周曦板着脸,还是不想那样去做,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似的,不高兴地说:“妈,过年的时候,黄师傅不是给我算了我这是正缘吗?你看,一点都不准!还有啊,他都没算出来大嫂会去世!”
提起这个,周老太太也有些困惑,“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他还和我说,今年准能结婚呢。在我这,登记可不算。”
周曦嗔怪的“哼”了一声,“他算的就是不准,以后不要找他来算了。”
周老太太不置可否,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天,周聿安和夏惜音知道姑姑回来了,抱着小宝回了老宅。事已至此,夏惜音也没劝说什么,感觉分的成分很高了。
这几天天气特别好,一家人又搬去庄园住了。一来,小宝能撒了欢儿的玩;二来,夏惜音的创作素材又多了很多。庄园离市区远,小谢就包吃包住,跟他们在一起了,加上凌家兄弟,晚上下班跟着周聿安一起回来的海波,加上管家阿姨,十好几口子在住在庄园里,整天热热闹闹的,别提多有意思了。再加上好友们隔三岔五地过来聚上一聚,更添热闹。
周曦整天和大家在一起,白天还好说,开开心心的;可一到了晚上,想到程远,就睡不着了。刚回来那几天,她给程远发微信,一直都没有他的回信,每天等消息等得她心焦,后来索性就不发了,但依旧会想他。
其实,相对他执着要孩子,她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转变得会这么快?除了和孩子的事有挂钩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在隐瞒着什么?
这天星期五,管汉中他们来庄园过愉快的周末。吃的烧烤,大家围在炭火炉边,边烤边吃,边聊天。
男人们嘛,聚在一起,总是会讨论国家大事,他们也不例外,每天都很关注国际国内的时事新闻。
陆言川说:“听我伯父说,中央高层有变动,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你伯父没站错队吧?”周聿安问。
“不好说,现在情况都不明朗,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静观其变吧。”
管汉中给傅雨凝剥着小龙虾,边说道:“我也听说了,好像这次是要大洗牌,调查了很多重要官员。”
他说完,抬头看向周曦,问:“姑姑,咱姑父有透露什么消息没有?”
周曦一直在听他们谈话,她反问:“你们说的大洗牌,是真的?中央里的人,都调查谁了?”
管汉中呵呵地笑着说:“姑姑,你守着个中央高层的人,你还问我们?”
周曦没说话,好像想起什么来了似的,起身回了屋。
“姑姑怎么了?”管汉中问。
周聿安说:“没事,咱们聊咱们的。”
周曦回屋后,就给程远打了电话过去,没人接。她又给他的秘书小张打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周姐。”
周曦问:“你们领导呢?”
“领导单位呢。”
周曦厉声道:“小张,你跟我说实话,你们领导是不是被调查了?”
“啊?”小张疑惑,“周姐,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周曦心一颤,果然被她猜中了。
小张支支吾吾的,“领导不让我说。”
“我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可隐瞒我的?”周曦又气又急,对着电话大喊道。
海波开车行驶在去机场的路上,周曦沉着冷静地坐在后座,脑子里还在想着小张刚才对自己说的话。
“之前中央大洗牌,有人举报了程书记,要把他拉下马来。暗中还有一伙人,想要拿你威胁程书记,身边也有人在监视着我们。无奈,程书记只好将计就计,故意气走你,为保你平安。”
“那他现在在哪里?”周曦急切地问。
小张说:“周姐,这个我真不知道。你走以后,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了,程书记被人给带走了,一直都没消息。”
周曦想到这,闭上眼睛,眼泪默默地流出来了,心里担忧着程远,他肯定是被带去哪个神秘的地方,去调查了。
海波送周曦上了飞机,之后给周聿安打电话汇报了。
“好,知道了。”周聿安挂了电话,对周老太太说:“奶奶,姑姑已经上飞机了。”
周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程远来了这么一个反转,真叫咱们家措手不及。”
周聿安说:“看样子,当时的情况是挺凶险的,不然他也不会冒犯你。”
“等消息吧,中央里咱也没有过硬的人脉,帮不到他。身正不怕影子歪,如果之前他只是做戏,那我还是相信他的人品的。”周老太太看得开,没有替女儿长吁短叹。
夏惜音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蛮惊讶的,脱口说道:“那姑父的演技真不错啊!”
周聿安失笑,“你这个关注点啊。”
“那他会不会有事啊?”夏惜音问。
周聿安说:“不知道,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连人都不知道运到哪里去了。”
“哇,高层的争斗就是不一样啊,跟九子夺嫡似的。”
“我现在有些担心姑姑,不知道她突然回去,会不会有事。虽然保镖跟了过去,可还是有风险啊。”周聿安有些担心地说。
夏惜音说:“咱们不让姑姑回去,她肯定是不同意的。她宁愿回去与程远共患难,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在这边的。”
“我再叫两人过去保护姑姑吧。”周聿安说完,拿过电话打了出去。
一连过了七天,每天周聿安都跟姑姑通电话,确保她是安全的。周曦在那边也没闲着,跟身边人打探程远的下落。就连程远家里人,她也去问了,程家人也都焦急不安。
周老太太稳如泰山,只有一个字“等”,“他要是没问题,回来会依旧在那个位置上;他要是有问题,问了也是白问,根本打探不出什么来的。聿安,你告诉保镖,现在就是要把你姑姑保护好,你叫你姑姑不要病急乱投医,在家安静等消息,别出门,才是不给程远找麻烦!”
周聿安把奶奶的话转述给了周曦,跟她一番分析后,觉得有道理,遂没再每天出去奔波,老老实实在家,十个保镖全程保护。
就这样,又煎熬的过了一周,程远依旧还没回来,周曦却是焦急的病倒了。
她不想去医院,每天在家吃完药,就是睡觉,到点了,就被保镖叫起来吃饭,吃也只是吃一点点,什么都吃不下去。
保镖劝她去医院,她也不去,说要等程远回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她。保镖害怕出大事,急忙给周聿安打了电话过去。
恰巧,周聿安正要来帝都的工地查看进度,听完后,下了飞机后,先来了周曦这里。
他到的时候,周曦在睡觉,周聿安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二话不说,抱起姑姑就送医院去了。
在医院打上针,周曦清醒过来,看到侄子在身边,她失望地把头往后一仰,无力地说道:“迷糊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姑父回来了呢。”
周聿安看姑姑难受的样子,安慰道:“姑姑,振作起来,我听言川说,这场变动,快要结束了!”
“你说什么?是真的?”周曦的眼里瞬间有了光芒,“聿安,你不是在骗姑姑吧?”
周聿安说:“他也是听他伯父说的,他伯父站队的领导也被带去不知道的地方了,也是七拐八拐地打听到消息,等变动过后,他们这些人就都回来了。”
周曦眼眶盈满泪水,颤着声音问:“那还得需要多长时间啊?”
“多则半个月,少则三五天。”周聿安说,“姑姑,你乖乖打针吃药,健健康康地迎姑父回来,多好啊。”
这几句话果然又给了周曦希望,她擦了眼泪,说:“聿安,你说得太对了,我不能这样病病歪歪的,你姑父看到,又该心疼了。快去,叫人给我买点吃的回来,我饿了。”
“好,我这就叫人去买。”周聿安看姑姑肯吃东西,心说这招果然好使。
保镖买了粥和包子回来,周曦三下五除二就全都吃完了。好像心结打开了,胃口也跟着打开了,她砸吧砸吧嘴,说:“没吃饱,再去给我买两张馅饼回来。”
周聿安笑着问:“还吃什么?豆浆喝吗?”
“嗯,来一杯。”周曦说,“我现在脸色很难看是吧?我得快点养回来。”
看到姑姑振作起来,周聿安的心放下来些,又给奶奶汇报了情况。
周曦打完针,周聿安送她回了家。
“姑姑,明天我有事不能过来,就让保镖送你去打针。”
“嗯,不用惦记我。”周曦说,“我会好好吃饭的。”
周聿安欣慰地笑,“这就对了。那我先走了。”
一晃,到了晚上,周曦吃了药,和周老太太视频了一会儿,便要睡觉了。
外面下起了雨,电闪雷鸣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地响。
周曦讨厌这样的天气,她害怕打雷,每一个雷声都叫她心惊胆战。
房间里开着灯,她猫在被窝里,耳朵带着耳塞,可还是能听到雷声。
她哭了出来,委屈又害怕,呜呜地哭着说:“程远,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害怕。”
周曦哭声越来越大。突然,她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肩膀,以为是保镖,她没出来,只是闷声说了句“我没事。”
可那人还是在拍她,她不耐烦的一把掀开被子,嘴里喊道:“我不是说了吗——”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站在床边的程远。
程远憔悴了许多,嘴边也冒出了胡茬,但看到周曦,他眼角带着笑意,声音沙哑,促狭地问:“老婆,你想说什么?”
周曦看着真实站在自己面前,亲耳听见他说话的人,她激动得又“哇”地大哭出来。
“你要吓死我了!”她扑进他怀里,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这一刻,她的心彻底地放下来了。
程远抱着她,轻声哄慰道:“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你好像知道我知道了?”她哭着问。
“小张都和我说了。我听完后,又给聿安打了电话,已经都知道了。”
程远歉疚地对她说:“老婆,对不起,之前做了那么多不得已的错事,还得罪了咱妈,你和咱妈能原谅我吗?”
周曦气的握着拳头,在他胸前捶了几下,故意问道:“那你还逼我生孩子吗?”
“生什么生,我有你就好。”程远苦笑,“老婆,都是我的错,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完,我就跟你回去,跟咱妈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