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他一撩棉大衣的衣角,表情凶神恶煞:“小子,你敢打我疤脸威,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
陆明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个兜着走?”
“乡疤佬,没见识。”
疤脸威嘲笑道:“谁不知道,我姐夫是正棋派出所的所长?”
“派出所所长,很牛吗?”
陆明洲犟脾气上来。
今天,他势必要为老兵讨个公道!
凭什么二流子能当保卫科长,而英雄老兵只能风雪里卖冻梨,还要受人欺辱?
“哈哈哈。”
一名干警,大笑走进人群。
他的脸色却是铁青,没有一丝笑意:“没出所所长牛不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目无法纪,随意伤人,光这一点,就能送你去劳教。”
陆明洲气极反笑:“呵呵,你这是不打算讲道理了,是吗?”
“道理?”
干警瞥了他一眼:“这条街道,都归我管。我郑毅坚的话,就是道理!”
疤脸威如同见到见星,扶着腰上前:“哎哟,姐夫,你可要好好招呼这家伙,下手还真狠,疼死我了!”
郑毅坚眼中怒火更甚:“放心吧,一个也跑不了。敢打你,简直是没王法了!”
他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涉事人员,全部带走,其他人,都散了。”
两名干警上来,给陆明洲和李玉山带上手铐,一路推搡着,带到两百米开外的正棋派出所。
身后,跟着一直在哭的曼曼。
在她幼小的心中,实在想不到,这些叔叔为什么这么凶。
陆明洲很悠闲,还有心情打量派出所的办公楼。
这里的条件,比十八里公社派出所好很多,是两层小洋楼,不愧是在县城中心。
郑毅坚推了他一把:“给老子进去!”
陆明洲语气很平静:“你想清楚了吗?请神容易送神难!”
“呵呵!”
郑毅坚根本没把他当回事:“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我们是专政机构,专门对付你这种坏分子,搁这还装呢。”
“砰!”
他猛猛地一拍审讯桌:“老实交待罪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道吗?”
陆明洲不屑地笑了笑:“你倒是问啊!”
“你倒是嘴硬。”
郑毅坚阴恻恻地看着他:“咱们没完,做完笔录,再给你走流程。说吧,姓名?”
“陆明洲!”
郑毅坚一时之间,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他没有在意,对旁边的书记员说:“记下来了吗?”
旁边的书记对他使了个眼色:“所长同志,这人不能审。”
“为什么不能审?”
郑毅坚皱起眉头:“我就不信,我作为执法人员,守一方平安,还有我不能审的人。”
“因为他是陆明洲。”
书记员压低声音说:“局里的政工科,在上个月,还组织了他的先进事迹讲座,所里派我去听了。”
郑毅坚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连忙问道:“你没弄错吧?”
“没有。”
书记摇摇头:“我坐在最后一排,刚才没认出来。现在看来,是他没错了。”
郑毅坚猛地站起身来,神色有些慌张:“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出去一下。”
“别走啊!”
陆明洲冷笑道:“郑所长,咱俩好好唠唠嗑!”
刚走到门口的郑毅坚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他连忙扶住门框,额头上全是冷汗。
这回,他终于知道,什么是骑虎难下。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之时,楼上的书记员,也是非常尴尬。
“陆明洲同志,误会一场,我帮您打开手铐。”
“不开!”
“那我给您倒杯茶?”
“不喝!”
“这里没事了,您可以回家了。”
“不回!”
……
书记员懵了,这么棘手的事情,他还是第一回碰到。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想怎么样?”
“叫岳天洋来见我!”
陆明洲终于说出自己的要求。
“岳……岳局长?”
书记员终于确定,郑所长,这次是踢到铁板,彻底完了。
“你不叫也行。”
陆明洲看着书记员:“我出去后,自己找岳天洋。到时候,你就是帮凶了。”
书记员哪里经得住他吓?
“那……那你稍等。”
他手里的材料纸抖动得厉害:“我去一楼值班室,打个电话。”
也活该郑毅坚倒霉。
他没有担当,自己不好好沟通,把锅扔给书记员,自己躲回办公室抽烟。
他越想越害怕,悔不该把小舅子这样的地痞,送到供销社,还当上保卫科科长。
结果这家伙倒好,正事不干,专门收摊位费。
这个李玉山,他知道。
退伍军人,住在县城周边,家里屋前种了几棵梨树。
因为不愿意交摊位费,被小舅子一直针对。
这事他早就知道,没想到这回闹大了。
他在庆幸,好在自己没动手。要是刚才动手了,更加难以收场吧?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书记员,好好沟通,送走这尊瘟神。
两里开外,呼玛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岳天洋与冯远征正在聊天。
“老冯,你初来乍到,还习惯吗?”
新任副局长冯远征嘿嘿一笑:“还行,以后还要请局长同志多多关照。”
岳天洋苦笑着说:“千万别这么说,你升这么快,以后还要请你关照呢。有关系说,还立下大功。”
“还真是运气。”
冯远征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盯着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没想到,还是被小陆帮了一把。”
“说起来,我也欠他一个人情。”
岳天洋心有余悸地点点头:“上次千狼围山的事情,闹那么大。要不是他冒死出手,恐怕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我这公安局长,能不能做下去都不知道。”
“哈哈哈。”
冯远征开心地大笑:“这话可不能当面说,那小子知道了,恐怕会在呼玛县横着走。”
“横着走也没事。”
岳天洋跟着笑了起来:“只要不闹出人命,咱们也能护住他。”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岳天洋掐灭手中的烟头,说道:“老冯,你先喝茶,我去接个电话。”
他拿起黑色手摇电话的话筒:“喂,哪位?我是岳天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