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保证,需要先去看一眼。”
夏渊淡淡道。
即使有一线希望,柳阴都愿意尝试。
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一个死,至少父母还不用受苦。
若是真的能将父母救回来,那不就是天大的幸事么。
“您这边请!”
柳阴恭敬的弯腰,指向一个不算宽敞的巷子。
那个黑袍人也同时躬身,袍子下面传来“咯咯”的骨骼摩擦声。
两人走上前去,柳阴稍微落后两人一步,说道:“前面那家院子就是。”
吱嘎——!
稍显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柳阴挤出一个笑容,只不过他应该不经常笑,笑的很难看,皮肤皱巴巴的...
打量了一下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就跟普通的农家小院差不多,整个院子上面都用篱笆等东西遮蔽。
只剩下正西方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阳光可以照射进来。
站在门口都能闻到一股子尸臭味,很是浓郁。
那种味道很难形容,总之就是能让人生理上极其排斥的臭!直冲天灵盖!
不露声色的屏息,宋文姬挠了一下他的手,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冲着夏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很显然,她也受不了这个味道,开始了屏息。
柳阴脸上的笑容更难看了,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他已经闻习惯了...
当然若是将父母炼成尸,血肉腐烂的速度就会很慢,也不会有这么重的臭味。
那是他没有退路的最后一个方法。
赔着笑再次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您请。”
吱嘎——!
黑袍人没有进门,而是双手伸出袍子,将木门给关上了。
而它隐藏在黑袍下的手臂,与常人无异。
不用柳阴说,二人一眼就能看到院子正中央,一个长木椅上的两个“尸体”。
夏渊走上前去,面具下的眼上下打量了一番。
嗯...他没说谎,确实还没死,但比死了还难受。
眼前的这两个活死人,身上满是腐烂的血肉,那难以挥去的臭味也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两人睁着眼,眼眶中却只有眼白,看不到瞳孔。
柳阴紧张的攥紧双手,紧抿双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抬手一摸,从腰间取出四根华阳针。
分别刺入他们眉心的印堂和太阳穴。
银针发颤,一滴滴黑色的血顺着银针往外溢出。
柳阴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两人终日没有合上的眼皮竟然缓缓合上,几秒钟后,他们再次睁开双眸,已经隐约可以看到黑色的瞳孔了。
柳阴还没来得及激动,夏渊伸手一吸,四根银针应声入手,用真炁将上面的血迹刮去。
反手一挥,四根银针重新隐藏在腰间。
夏渊淡淡道:“太晚了,华阳针虽可以将他们体内的尸血印出来,但效率太低,我没那么多时间。
而且用华阳针引出尸血后,他们体内的机能早已趋近尸,没有再生血液的能力。
治好之后,人也就没了。”
听着夏渊的话,柳阴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化为了一抹苦笑。
勉强的点点头,躬身道:“多谢....”
“不过....”
柳阴已经黯淡至极的眼眸重新燃起一抹火光,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请先生直言!”
夏渊微微侧眼看了他一眼道:“我没有法子,不代表以后你不能治好。”
“我?”
柳阴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我能想到的法子,早就尝试了一遍,甚至也没少外出寻人寻药。
甚至我还抓住过柳阳那个畜生,当时他也没有能力将父母再治回来。”
“你父母如今不外乎就是,体内血液还有部分没有彻底化为尸血,导致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只要他体内的尸血彻底占据身体,他们也就成了尸,体内尸血被剔除,换成人血,则能慢慢恢复成人。
柳阴愣愣出神,旋即喃喃道:
“换血?可如今他们体内的尸血和人血早就混在了一起,就算是抽血,最先抽干的也是人血啊。”
夏渊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可以直接将体内血液全都转化的法子。”
柳阴闻言用膝盖跪着往前走了好几步,灰色的双眸之上爬满血丝。
毫不犹豫的朝着夏渊两人磕头。
咚!咚!咚!
有些湿润的泥土沾染在他的额头之上,柳阴声音带着颤音道:“请先生出手救我父母。”
夏渊摇头道:“我手里虽有这个法子,但是我没学过,也没法学。”
柳阴微微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弊端?请先生教我?我愿意以身试法!”
夏渊再次摇头。
不是不给,而是你tm敬重度不够,想给也给不了啊。
见夏渊摇头拒绝,柳阴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
嘴唇微微颤抖,缓缓低下了头。
旋即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心里....
那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被他给打消了。
夏渊人家不图报酬,愿意来救助父母,自己怎么可能出手抢夺他手中的秘法。
可若是不从他手中拿到秘法,父母该怎么办?!
看着他们成为“尸”吗?
那岂不是枉为人子!
看着跪在地上的柳阴,夏渊缓缓蹲下身子,淡淡道:“你什么时候能放下自己心中的骄傲,什么时候那个秘法就是你的了。”
柳阴眼神暗淡,微微低下头道:“先生我...没有。”
“呵...你确实应该骄傲,竟能炼制出一具“活人”,并且体内还没有巫蛊的踪迹。”
柳阴身体一顿...眼眸中流露出些许的惊慌之色。
他这具身体,即使是柳家的村长也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他一个压根就不懂赶尸,练尸的人...怎么可能!
一旁的宋文姬蛾眉轻蹙,桃花眼中流露出审视之色。
炼制活人?
柳阴脑袋埋的更低了,嘴里喃喃道:“我听不懂先生在说什么...还请先生救我父母。”
夏渊起身,右手摊开朝着大门的方向,运炁一吸。
老旧的木门不堪重负,直接重重的砸在地上。
门旁,黑袍人背靠着墙,一丝不苟的站在原地,对于耳旁的动静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