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正事,午时已经过半。
顾念着玉泉六子辛苦一早上,赵叡带着众人移步花厅用膳,还命人准备了些葡萄酒。
葡萄是贡品,酿的酒更不用说。
苏润尝了两口,觉得酒味儿不大,应该不会醉,便多喝了几杯。
司彦五人也是一样。
只有冷云因为随身保护太子,没喝。
赵叡一开始没有发现异样。
等吃的七七八八,赵叡正打算散席时,却见苏润仿佛忽视了他和冷云的存在般,光明正大跟好友们吐槽:
“我们几个真可怜,年纪轻轻,就要上早朝了。”
赵叡脑海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妹夫这是怎么了?
冷云、司彦和张世最先感觉不对。
他们正要提醒苏润,却见上首太子的目光扫过来,示意他们安静,还挥退了宫人们。
没人阻拦,苏润继续道:
“公公说卯时三刻就得上朝。”
“这么一想,我们寅时过半就得起床。”
“起床的时候天都是黑的,我们的前途还能光芒璀璨吗?”
“你们说,陛下为什么不改上朝时间呢?”
闻言,张世心脏狂跳,徐鼎手心开始发寒,冷云原本就冷的脸,更冷了几分。
司彦石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润:
这是能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的话吗?
子渊,快醒醒!
然而,苏润愤愤地喝了杯葡萄酒后,放飞思维:
“一般昼伏夜出的都是僵尸。”
“也不知道京城治安好不好,万一我们上朝途中,偶遇僵尸怎么办?”
他似乎也不需要人解答,只顾自言自语:
“打不过就加入吧。”
“若是变成僵尸,应该就不用上朝了。”
“其实想想,僵尸也不错,躺下就可以睡好多年,一觉起来,天也不会亮,这怎么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呢?”
“可惜,我还挺喜欢晒太阳的……”
这波脑洞,听得梁玉懵圈,叶卓然呆滞。
倒是赵叡来了兴致,想趁着苏润喝醉,忽悠两句:
“子渊,你说说,下一步想研制什么好东西?大概什么时候研制好?”
当即,所有人都注视着苏润。
苏润迟了几息,才顺着声音看向赵叡,似乎已经思维缓慢,反应不过来了。
他眼睛眨都不眨,盯着赵叡看了半晌,看的司彦一口气悬在咽喉,生怕好友说什么不该说的。
半晌,苏润才吐出三个字:
“大舅子!”
呼~
徐鼎、张世齐齐松了口气。
但苏润认出赵叡后,肉眼可见的失望。
他机械地转动脖子,环顾一周。
跟着,摇摇晃晃地起身,开始到处找人:
“二哥?二哥?二哥……”
司彦正要告罪,带苏润走,却见苏润脚步一转,竟然喊着“大舅子”,直奔赵叡处而去。
他心登时提到了心口:
子渊这是想干什么?
徐鼎他们头皮发麻,霎时全都起身,不由自主往前几步,想把苏润抓回来。
冷云同样起身欲拦,却被赵叡挥退:
“不必担忧!”
他习武多年,就苏润这醉猫,都不够他一拳的。
在赵叡的眼神阻止下,众人左右为难,只能暗暗祈求苏润不要乱来。
只见苏润一路东摇西摆地晃悠到赵叡身前。
他左右张望一番,没找到坐的地方,见赵叡椅子挺宽大,就厚着脸皮坐上去了,还把赵叡往旁边挤了挤。
啪——
梁玉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完了!
苏润亲亲热热地对太子喊道:
“大舅子~”
赵叡倒是处变不惊,颇有储君风范,这时候,还很镇定的应对:
“怎么?”
只见下一刻,苏润‘唰’地站起来,一脚踩着方才坐的位置,挥舞着双手,语气极度兴奋地问:
“大舅子!我问你,水蛇、蟒蛇和青竹蛇哪一个比较长?”
众人:……
屋中沉寂片刻,梁玉呆呆地回复:
“蟒蛇?”
“错!应该是青竹蛇,因为名字有三个字!”
有人回应,苏润兴致更高。
他扶着赵叡肩膀,就要往椅子上站,可惜半天没上去。
赵叡无奈起身,招呼司彦几人:
“行了,带他走吧,记得提醒他,日后别碰酒。”
没喝两口就醉了。
得亏坐的是他的椅子,要是父皇的椅子……
啧!小命就要没了!
司彦、张世赶忙谢恩,冲上来就要抓苏润。
但苏润耍无赖,盘着腿往地上一坐,抱着赵叡大腿不撒手:
“什么羊不吃草? ”
“蜈蚣为什么最穷?”
“黄河的源头在哪里?”
赵叡扶额。
他发现,自从把贤臣变成妹夫,他头疼的次数明显增多。
梁玉五人不敢近太子身,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哪儿管得了回答?
只能小声哄着,希望苏润撒手,放开人质。
但苏润完全不上当,固执地要求答案。
司彦无法,只能好声好气地跟醉鬼商量:
“我们答对一个,你放开太子殿下?”
苏润想了想,点头:
“一道题只有一次机会!”
司彦:……
这鬼灵精真的醉了吗?
他正想试探一二,梁玉那个大傻春却已经答应了:“行。”
见状,司彦叹气:
他遇上子渊和璨之,这才叫造孽呢!
不管怎么说,至少有了希望。
众人开始猜答案。
他们先从最简单的黄河源头回答。
冷云精研兵法,熟悉大炎内外地图,故很快精准报出了山脉名称:
“巴颜喀拉山!”
但苏润得意一笑,大声道:“错!”
“李白有诗曰,黄河之水天上来,所以黄河的源头当然在天上!”
冷云:他好欠,手好痒。
但苏润毕竟是驸马了,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好动手。
故冷云只能散发着冷气,退到了一旁。
苏润这不同于常人的答案,也让司彦几人不得不慎重回答。
毕竟只剩下两次机会了。
众人又商议了好一会儿,都思索不出蜈蚣最穷的原因。
梁玉过来套近乎,许了无数不平等条约,都没用。
苏润坐在地上,乐颠颠地看着好友们抓耳挠腮,乐得哈哈笑。
直到赵叡用‘替罪羊’,破开苏润第一个问题,这才结束了这磨人的过程。
“子渊,愿赌服输,放手了。”司彦苦口婆心地劝。
苏润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全当没听见。
如果苏行在,看到他家小弟这贼兮兮的模样,肯定知道他没憋好屁。
但在场之人全都不知道。
所以当苏润提出要大舅子借他一万两银子的时候,太子抱着花钱消灾的想法,命人拿了银票过来。
苏润这次说话算话,放开了赵叡。
然而他数完银票,却振振有词道:
“大舅子,都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过我不打算再问你借钱了,所以这钱我就不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