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中,何元郎带着陈子昂、柳世恭大步往叶落河营帐走来,路上陈子昂有些担心的问道:“师弟,叶少傅如此着急的召我过来议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元郎回答:“师兄,此事还需等到了叶先生营帐中,由先生来跟师兄说明,此事十万火急。”
陈子昂点点头,不再多问。
三人进入营帐,叶落河站在账中,见三人进来,也不虚礼,直接直接摊开的地图跟三人说道:“元朗、陈都督、柳参军,先坐,我这就跟你们说明情况。”
三人分列坐下,叶落河来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陈都督,明日车队过了定江,就是望北城,再往后走,就进入河南之地,河南之地的第一座城池就是荆州,这里是魏国四皇子周王的地盘。”
陈子昂道:“叶少傅请直言!”
叶落河用手点在荆州上,开口说道:“周王带了大军在荆州边境等候!”
叶落河话音一落,陈子昂和柳世恭思索片刻,马上异口同声的说道:“周王有图谋,莫非是想扣下车队?叶少傅,这消息从何而来!”
叶落河点点头:“消息可靠,周王的目的就是车队,但是他想扣下的人是永慧长公主!”
陈子昂眉头紧缩,而柳世恭突然惊呼一声:“不好,周王想要坏了公主名节,以此逼迫魏帝……”
“柳参军,话不必多说了!听听叶少傅的安排。”
陈子昂已然明白其中厉害,直接开口制止。
叶落河神情凝重的说道:“我们的车队随行不过四千余人,周王打出的旗号是迎驾,所带兵确有三万人,到时候很难脱身,所以公主不能明天跟我们一同启程,车队推迟到明天未时过河,但是公主必须秘密走,连夜安排船队,并且由其他的人护送过河,过了河从望北城往西北,绕抚州入东都,此事为绝密,只能由陈都督安排人手。”
陈子昂听完马上做了决定,站起来抱拳道:“叶少傅,话就不多说了,此事我让世恭去办,公主那里还要让元郎秘密安排。”
叶落河转身问柳世恭:“柳参军,相信陛下的密信你们早就收到了,是否有提前的准备?”
柳世恭点头道:“叶少傅,其实大都督早在一个月前就做了预备,从水军中抽调了精锐,秘密组织了一只货运商队,以九江商会之名,秘密北上,从望北城往北,共计十八城,每城都安排了人手,而江都城中,还留了二百多名精锐扮作车马行的人。”
叶落河轻嘘一口气,总算稍安下来:“那好,如此就好办了,陈都督、世恭,我会让公主的贴身婢女苏青假扮公主,随大队过河,公主留下另外一个婢女李琳和小黄门张贵陪同,跟随你们的护送人员,扮作车马行随行家眷北上,公主会带着国书直接去东都,进入东都之后,直接去鸿胪寺表明身份,魏国皇帝虽然无法完全证明公主身份,但是也会慎重安置,保护起来。”
众人点头,对如此安排都认为比较稳妥。
叶落河继续说道:“如今只能以身代死了,周王的目标是永慧公主,只要接到了人必定会强邀假公主、雍王还有晋王去王府;元郎,你和我贴身护卫,晋王你和你的两位义弟也一同护卫,只要留下假公主,周王一定会放你们出府,一出府我们马上启程去东都,马不停蹄,只要苏青扮的假公主能拖住周王两天,我们就安全了。”
陈子昂微微点头,回身对柳世恭说道:“世恭,你陪着公主入京,北边所有的人马尽数归叶少傅调动,等三位殿下都平安抵达东都后,你留下来联络,一切服从叶少傅安排。”
柳世恭伏身答应:“遵命!”
陈子昂一挥手:“世恭,你去办吧!”
“是!”
柳世恭答应一声,转身出了大账。
叶落河又转身对何元郎说道:“元朗,你秘密去接长公主和苏青到我大帐来,乔装打扮,不可惊动任何人。”
“是!”
何元郎领了命,快步走出了大帐。
叶落河给陈子昂到了一杯热茶,两人坐下。
“都督,陪我等等公主他们吧。”
陈子昂答道:“好!”
……
一刻钟后,永慧和苏青来到大营,叶落河用最快的时间说明了情况,叶落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永慧和苏青的表情,待全部说完,开口问道:“公主殿下,苏青姑娘,情况你们都了解了吗?”
两人点点头,叶落河起身来到苏青面前,躬身行一大礼:“让苏姑娘如此冒险,叶某深感惭愧,但是这是唯一让三位殿下脱困的办法了。”
苏青没有马上回答,一旁的永慧心有不忍:“叶先生,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叶落河摇摇头,苏青突然微微一笑,面上满是释然之色,她缓缓起身来到永慧跟前,然后俯首跪拜下去:“公主,当年若不是你,奴婢早就和犯错的父亲一同流放到琼州了,或许会死在路上,父亲、弟妹如今在琼州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奴婢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本来想着永远陪在公主身边服侍公主,报答大恩,如今机会来了,就让奴婢做了此事吧,望公主成全。”
说完直接叩首在地,脸上尽是决然之色,永慧连忙上前扶起苏青,双眼含泪,万分不舍:“青青,你我自幼相伴,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我如何忍心让你身陷险地。”
苏青含泪笑道:“公主殿下,请赐奴婢一把短匕首,奴婢绝不会受辱,让殿下为我蒙羞。”
永慧此时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轻轻上前抱紧苏青。
苏青在公主怀中轻声道:“公主,您就成全了奴婢吧。”
此时柳世恭进入营帐,开口说道:“大都督、叶少傅,人马,船只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可以从江都城外的小港口出发,这次用的都是中型商船,一共八艘,有人已经提前过河,去那边安排马车,我们一上岸就可以出发了,还有一应通商文书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不怕沿途有人查问。”
叶落河问何元朗:“元郎,公主身边陪侍的人在外面候着了吗?”
何元郎答道:“已经在账外等候了。”
叶落河点头:“好,事不宜迟,公主你出发吧,柳参军将随行护卫您的安全,他的能力和忠诚我信的的过。”
永慧知道此时不能再多坐犹豫,点头,随柳世恭出了营,叶落河随着走到账外,在柳世恭身边吩咐几句。
“世元师弟,师父时常会念起你,说你不该自行下山,待事情完结了,我带你重新回师门拜见师父吧。”
柳世恭听完,双手微微发抖,声音颤抖的说道:“师兄,师父真的不怪我吗?”
叶落河轻轻摇摇头:“师父认为你做的很好,他不怪你了,去吧,我们师兄弟在魏国东都再会。”
柳世恭深深一躬身,转身带着公主和随行二人而去,叶落河转身返回大帐,开口对陈子昂和何元郎说道:“陈都督,元郎,此事对外保密,就说公主身体不适,暂不见人,无论谁问起来都是这样的说辞,至于晋王和雍王殿下那边,我自会去跟他细说。”
两人同时点头答应下来。
叶落河对何元郎说道:“好了,元郎,你随陈都督去吧,明天要走了,我知道你们师兄弟应该有些话要说。”
陈子昂拱手道:“那就多谢叶少傅了,放心,太危险的事情,我不会让元郎去做。”
叶落颔首轻声道:“如此最好,大都督,大事为重!”
“明白!”
……
风凌渡码头上,陈子昂和何元郎看着远处江面,隐约有几条船往北岸而去。
“元郎,随我去拜拜师父吧。”
何元郎点点头:“好的,师兄。”
进入大都督的帅账内,陈子昂将何元郎领到一间小型的供奉室,里面摆放着吴国公钱玮的神位,供桌上就摆放着一个剑架,架上正是吴国公的配件乾坤字母剑,而一旁摆放的正是吴国公的战甲九州明光铠。
何元郎缓步走到供桌前,然后陡然一声重重跪下,连续三声巨响,叩首在地,起来额头上沾满血迹,陈子昂在一旁没有说话。
何元郎抬头,悲愤的说道:“师父,您跟我说,九州离散,天下苦,神州陆沉,社稷乱,大丈夫行走天地,当定九州、平天下,安社稷、报君王,弟子日日铭记,不敢懈怠,今日师父未竞之心愿,弟子以身躯血肉为誓,定然为此终身不怠,才不会愧对恩师教诲,恩师的仇弟子也一定要报。”
陈子昂上前扶起何元郎,将那把乾坤子母剑拿起来交到何元郎手中。
“元郎,这是师父的意思,日后武道一途,你就是师父的传人,天下四大宗师,不能没有我们吴公剑的一席之地,而那先天强者,你当为师父实现遗愿!”
何元朗接过剑,双手托起,再次跪下:“弟子定当铭记!”
陈子昂又指着九州明光凯说道:“这幅铠甲,我明天会安排人送去定州,交给小师弟,恩师一家的未来就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