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走后,独孤文钦回到了书房,跟独孤若望说起今日周王来时所说的话,独孤若望听完惊道:“父亲,这事恐怕要失控的啊,无论什么局面,父亲只要知道了此事,就算是参与其中了,倒是候恐怕难脱干系啊!”
独孤文钦点头:“为父失策了,居然忘了周王身边的申行之,此人有毒士之名,为父以为周王只是希望为父向陛下求一个平安落地,不料他包藏祸心啊!如今把为父架在火上烤,今日之言为父若原原本本告知陛下,周王必死啊,陛下确实有意打压周王,但是要说杀了他,未必啊,周王再不济,也是陛下和你姑母的嫡子,所以为父就难办了,周王若成了,恐怕所谋者必是大位,齐王、陛下、福王,甚至在京的其他皇子都不安全,其他那些唯恐被陛下整治的鲜卑勋贵旧臣恐怕都会站在他那边,而窦相、苏相为首的汉臣,恐怕就要遭殃了,周王若是败了,势必为了活命要拉为父下水的,陛下岂能容我,所以为父非常难办!”
“父亲,当断不断,反受其害,两情相害取其轻,父亲还是早点告诉陛下吧。”
独孤若望苦心劝道。
独孤文钦沉思片刻,想通了一个关窍,说道:“望儿,取笔墨来。”说罢走到书案前,取了笔,点了墨,道:“说一半,不说一半,真真假假,陛下不至于因此杀周王,回头对峙我们也没有隐瞒未报之过,就写一封请情书,说周王来见为父,为父希望陛下念父子情义,莫要太过责罚周王,你赶紧找人送给大长秋张禄,让他面呈陛下,马上去,你再拿拜帖去一趟雍王府,就说今日晚上家宴,为父请雍王叶先生过府。 ”
独孤文钦快速写完,将信递给独孤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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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宣武门外,又来了一个车队,车队随从上前通报,递上令牌道:“这位老哥,车上是我们王爷,王爷说了,别惊动百姓,和平常一样通行就好了,还有这些散碎银子几位大哥拿着,王爷说你们辛苦,好弄点酒水喝。”
宣武门守备韩通千恩万谢接过银子,马上安排人放行而过,通过城门的时候,燕王掀开帘子,探头对韩通道:“本王谢过了。”
韩通感慨万千的躬身回礼,心道:这都是大魏亲王、陛下的儿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待入了城门,燕王转身对旁边的副将说:“曲慎,你带着人回王府,本王先去宫中给父皇、母后请安。”
曲慎答:“属下遵命。”说罢带着大部队往王府街而去。
燕王对驾车的人道:“往太极宫去。”
马车到了太极宫玄德门外,燕王下马车,往宫门而去,只见宫门已经准备缓缓关闭,近卫城门侍卫认得燕王的服饰,急忙跑上前跪下请安道:“臣近卫前卫制果校尉田子义见过殿下,请问殿下是否需要入宫?”
燕王看了看即将关闭的城门说道:“今日太晚了,入宫恐怕惊扰了父皇,田校尉,你可代本王通传一声,就说本王明日一早入宫请安,多谢了。”
说罢又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田子义。
田子义接过银票,抱拳行礼道:“末将一定办到,请王爷放心,说罢跑回宫门,命关闭宫门。”
见城门关闭了,燕王正了正衣冠,走到宫门口御道位置,然后跪下三跪九叩行了大礼,大声念道:“父皇,儿臣归家晚了,恐惊扰圣驾,望父皇见谅。”
燕王此举让宫门口战立的侍卫和站在玄德门上的纪伦看在眼中。
天庆阁中,陛下正在用膳,准备的吃食不多,陛下登基之时就改了传180道菜的规矩,改为36道菜,陛下这两年胃口大减,将现在36道减到了18道菜了,陛下晚上只进一碗米饭,刚吃完,张禄命宫女捧上铜盘、玉碗,让陛下漱口净手,又命人奉上茶、 命人撤下席。
“燕王到京了?”陛下喝着茶随口问道。
“回陛下,六殿下申时入的城,适才又到了宫门口,见要落门了,就说不进来打扰陛下了,自己在宫外叩拜了一翻,说明日一早再来。”
“烈儿是个懂规矩的孩子,如此甚好,周王呢,按理应该入京了?”
“陛下,周王在午时就入京了,随后就去拜会了信国公、卫国公、还有安国公。陛下这里有一封信国公提交到内府的信,让奴才转交给陛下。”
“啪”
陛下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冷冷道:“逆子,尤不知收敛,他在荆州做了些什么事情,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吗?一进京就四下串联,上次太子之事,他不懂得悲痛关切,反而一入京就联络朝中勋贵大臣,以谋太子之位,他也不想想,大魏的太子岂是他能染指的,之前看皇后和信国公颜面朕没有废了他,既然如此不知轻重,就别怪朕不念父子之情了。”
陛下接过独孤文钦信,打开看了看,冷笑道:“荒唐,居然还为这个逆子求情,说让朕念及父子情义,那个逆子若上了位,他会放过他的兄弟吗?糊涂。这独孤文钦如此精明的人,朕看他闭门还以为他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不料在周王这件事上栽个跟斗,你代朕去传句话,朕的家事外臣不要参与,别连累自身。”
“诺!奴才这就去!”
张禄答应一句,转身出了门,陛下仔细又看了看这封信,自言自语道:“兴儿当真只是让他舅父求情?朕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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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叶落河书房内,张贵将自己叔父吩咐之事告知叶先生和雍王之后说道:“叔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觉得还是告诉殿下和叶少傅为好,也好早做准备,叔父说,此事只要殿下不牵涉其中,断然不会连累道殿下的。”
叶落河点点头,回道:“我给公公三策,你回去如实告诉公公,第一,天龙卫指挥使纪伦表面恭顺,实则不甘在公公之下日久,因此如果陛下要杀人,公公动动嘴就好,事情让纪伦去办,日后清算,清算不到公公头上。第二,公公是内臣,记得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守好了内宫就是大功,所以这个环节千万不能出事,公公要早做准备。第三、清一清身边的人,最好把你调到身边听令,既然陛下知道你的存在了,不妨干脆在明面上,公主那边不用担心。最后告诉公公,公公此刻只听陛下和齐王的,只要做到这点,公公就有从龙之功,小贵子,你日后成就定然也不会在你叔父之下了,明白吗?回宫去吧,多帮着你叔父打点打点。”
“殿下,叶少傅,小贵子告退了。”
张贵出了门,萧思钰问叶落河:“师父,看来东都要乱啊!”
叶落河道:“陛下是在为齐王消除隐患,借着这次册立6大辅政大臣,把那些别有心思的人引出来,确实会血流成河啊,不过每次皇位更迭,大都如此,不过并不代表我们这次要完全没有行动,静侯着结果产生,因为我估计周王、燕王都是有心思的,如果他们两个火中取栗,日后你和公主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方面不能让事情偏离轨道,另外一方面要随时做好你和公主撤离东都的打算,你父皇送你来东都的时候,恐怕没有想过东都局势会变化的如此之快吧。”
此时魏公公走进书房禀报道:“叶先生、殿下,信国公府的二先生过来送帖子,说请叶先生和殿下过府用宴。”
“我二舅哥呢?”萧思钰问道
“二先生留下帖子就走了,说过府详谈!”
叶落河跟萧思钰说:“钰儿,我们马上过去,估计你老丈人有话跟你我商议。”
萧思钰点头,两人出门上了马车,往信国公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