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穗手指动了动,示意他别急,脑中飞速回忆在现代听裴嘉珩讲座时有关的信息。
裴嘉珩的专业能力极强,做的ppt非常详细,通俗易懂,即便是门外汉也能听懂一二,她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一旁的慕容粟见她不语,冷哼一声,讥讽道:“想必许大夫也是忙昏了头,竟会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求助。”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不悦。
姜世誉素来纨绔惯了,半点气都不能受,张嘴便嘲:“我看是有的人才是失了智吧,若不是我们带了药来,你们现在还跟无头苍蝇似的。”
慕容粟生来高傲,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怼,当下面子有些挂不住,冷声道:“既是如此,想必用不上我等,姜氏女也能的自行研究出药方,我等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了,这就告辞!”
说着就作势往外走。
他天才之名不是白来的,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笃定离了他药方必定是研制不出来,这群人只会恳求他留下,为自己的轻狂乖乖认错。
岂知论混账姜世誉才是第一人,见他要走不仅不拦,哼了一声,意有所指,“有的人莫不是做不出药方,假借生气之名,临阵脱逃。”
“胡说八道!”
慕容粟气得脸色涨红,手指紧紧攥成拳,毕生的修养克制着挥出去的冲动。
姜世誉咧嘴一笑,浑然不惧。
“……”
姜穗穗扶额,未搭理二人,思索片刻忽然想起笑面疫的来源。
既是由凰羽花传染而来,那是否能从凰羽花寻到突破口?
她冲许松龄道:“凰羽花乃是笑面疫的传染源,可否能从花本身入手?”
不等许松龄回话,慕容粟先是嘲讽出了声,“说你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半点不为过,见识浅薄不算还喜欢信口胡诌!谁跟你凰羽花是传染源的?”
若是放在平时,姜穗穗也很难相信一朵花能引出如此凶猛的疫病,但她是去过千年后的世界的,“慕容公子可还记得姜金裕?”
“自是记得。”
“三小姐身患笑面疫在府中修养,下人皆是小心伺候,可仍是被感染了,原因便是府中栽种了一株凰羽花。”
慕容粟勾起唇角,眼中露出一丝轻蔑,“下人多是胆小之人,想必是服侍的过程中大意接触了,怕被责罚,这才撒下弥天大谎,而你,还听信这荒谬之言。”
姜穗穗皱眉,反驳道:“并非如此,府中有仔细审问过。”
“人的劣性罢了。”
慕容粟不以为意,“你可知凰羽花乃是国运昌盛的象征?怎可能是花的问题!你这话若是传到了陛下耳中,有几个脑袋能掉。”
姜穗穗不答反问,“你既说不是,又有何证据。”
“自然有。”
慕容粟面上露出几分傲气,缓缓道:“当年进宫为皇上治病时,路过药膳房,见此花极美,便开口向皇上讨要了几株种植在院子中,若是花有问题,现在早就成了白骨了。”
许松龄适时开口道:“的确如此,我曾去过慕容公子的住处,院子中的确种植了几株凰羽花。”
姜穗穗陷入了沉思。
凰羽花为传染源不假,可为何慕容粟没事?
慕容粟见她不语,心中轻蔑更甚,“方才不是还振振有词吗?你倒是说说,其中缘由是为何。”
忽然姜世誉一击掌,激动道:“我明白了!你有抗体!”
抗体?这是什么新鲜词汇?
虽是去过现代几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而去,这一词显然是超乎了她的知识范围。
许松龄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抗体顾名思义就是抵抗体质。”姜世誉换了种通俗易懂的方法,“春天总有人会对花粉过敏,有的人没事,那这就是抗体。所以他种植凰羽花却没事,可能也是有抗体的原因!”
许松龄嘶了一声,恍然:“这倒是新奇的角度。”
“胡言乱语罢了。”慕容粟冷声道。
姜世誉全然不在意,挑眉道:“是与不是,只要验验你的血液成分便知。”
“混账!”慕容粟厉声呵斥,气得面色泛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损之!”
不仅是他,许松龄也并不赞同,“这只是你的一个猜测罢了,眼下疫病泛滥,有伤口更是增加感染风险!况且取人血与取人性命有何区别?”
是相信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还是保全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正常人都会选择后者。
姜穗穗僵住了。
此话并不无道理,尤其现在情况特殊,大夫更是弥足珍贵,谁也不愿冒险。可若他真有抗体,那便是研出药方的关键一步,解决笑面疫指日可待。
两人神色恹恹地坐上车马,天色暗沉,空气湿润,风也刮得厉害,想必是即将有一场大雨。
帘子被风吹起,路边蜷缩着的难民映入眼帘。
这些人多数是被感染的乡下人,以为进了城就能找大夫治好,其实不过是陷入了又一个困境罢了,药方没有研制出来之前,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难民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目光空洞无光,蜷缩在墙角等死。
“别看了。”
姜世誉伸手把帘子合上,语气不似平常的活跃。
相比姜穗穗,他生活在和平的现代社会,别说难民,就是乞丐都少见,姜家又将人保护得很好,衣食无忧,如果不是穿越,他很难想象世上真的会存在这种景象。
“你说的抗体是真的吗?”姜穗穗问道。
“我丢,你怎么还能不信我呢。”姜世誉翻了个白眼,决定好好跟她解释医学现象,“还记得那三小姐药物过敏吗?这是并不是偶然现象,有的人天生就能抵御,有的人就不能。那个慕容粟本身就是大夫,从小接触各种药物,能有抗体是很正常的事啊,只要抽取他的血液来进行分析,一定能有结果的!”
说着,他又愁眉苦脸,骂了道:“他丫的古代就是烦人,抽点血多常见啊,怎么就成了伤人性命呢!”
姜穗穗琢磨着他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可他不愿,你有什么办法吗?”
姜世誉能有什么办法,挠了挠头,试探道:“绑了?打晕了强行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