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我,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片刻后,眸光似有一点柔软渐渐在春风里化开,逐渐漾成暖春的涟漪。
他说:“你今日倒是不一样了,是简嬷嬷教过你什么了吗?”
我柔顺地点头,“简嬷嬷让我好生服侍世子,世子肯花那么多银子拍下我,当真是我的福气。”
他略略俯身,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唇角一勾,似笑非笑,“说得倒是好听,只是……你若想让我帮你赎身,只做这些可是不够的。”
他已猜到了。
但我也并不慌乱,微笑道:“那世子用过晚饭了么?雪眉有点想喝酒,世子愿意陪陪我吗?”
他不愿意也不行了,因为我已经叫来了芍药,让她拿两坛上好的千霜酒过来,并配了几样精致小菜。
我主动拉着刘知熠的袖子,把他按在桌前。
然后执着酒壶,为他斟了一杯澄澈的美酒,“世子,这一杯,是雪眉向你赔罪的,那一夜是雪眉不懂事,惹得世子不开心,雪眉知错了,求世子原谅。”
说完我给自己也斟了满满一杯,主动饮了,我喝得很急很快,辛辣的酒液顺着我的喉咙滑下去,呛得我差点咳嗽起来,我拼命忍住,脸也红了。
刘知熠蹙了下眉,抢过了我手里的酒杯,“这酒性烈,你换甜酒过来。”
我说:“只有烈酒才能显出雪眉的诚意。”
他凤眸里似烧起了一团火焰,神情很气恼,“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他顿了下,又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我猜他是想说“心疼”两个字。
其实我只是想让酒来壮胆,因为人在喝醉之后,有些话就会变得容易出口。
“世子,”我主动坐在他的膝上,靠在他胸前,“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眼熟呢。”
“是吗?”
“是的,不知为何,就感觉我俩前世必是认识的。”
“或许吧,”他淡淡地说,“人生无常,也许是我俩前世没有缘份——”
“但今生一定有缘,”我抢着回答,“不然世子在临京,我在安州,若不是有缘,如何能遇见呢?”
他挑着眉梢,眸子里的光晦暗幽深,那股妖孽之气又浮漫出来,“有缘又能怎样?只怕要教你失望了,我从不会为哪个花娘赎身。”
我并不气馁,似他这样的矜贵男子,哪能轻易被我的三言两语所打动?
我鼓起勇气,用雪白的胳膊攀住了他的脖子,我像猫儿一般蜷缩在他怀里,柔软地低语。
“不赎身就罢了,雪眉不敢强求。世子是天上的雄鹰,而雪眉只是树上的雀儿,雀儿怎敢牵绊住雄鹰的翅膀,只要世子能常来看看雪眉,已是雪眉天大的造化了……”
其实我已有点醉了,千霜酒的后劲很大,我喝了满满一杯,本就酒量浅,很容易就醺醉了,所以说出这些话时,我并没有什么羞耻感。
倒是带着醉意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软糯娇媚,若是掌事嬷嬷听到,怕是要夸赞我的。
刘知熠默然不语,但神情已隐隐的变了,他深深地凝视着我,不受控制一般地紧紧扣住我的腰肢,那双好看的凤眸里,好似有烈焰在沸腾燃烧。
我就猜到,他明知道我是在勾引他,但还是忍不住会被这张脸所吸引,他逃不过的。
“我才不要像其他人一样喊你‘世子’呢,那样你根本就不会在意我。”
我撒娇地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呼吸吹拂在他的耳畔,他的耳垂温热柔软,我竟忍不住伸手捏了两下。
“那你想喊我什么?”刘知熠声音低哑地问,耳垂竟似都红了起来。
“我想喊你‘熠哥哥’,好么?熠哥哥对我最疼爱了。为了我,熠哥哥在临京与安州之间来回奔波,还花费那么多银子拍下我,熠哥哥你……”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用唇堵住了我的唇。
他眼角已泛上了灼热的红,像饿狼一样吮咬着我的唇,好似要把我吞下肚去,双臂狠狠地箍住我,激烈得似是想把我按揉进他的胸膛里。
呼吸交融,喘息相闻,那一刻我都分不清我到底是醉了还是晕了,感觉脑海中好似有什么炸开了,浑身慵懒,连一丝丝力气都没有,只能缩在他的怀里,任他揉捏。
身子一轻,已被他横抱起来,“熠哥哥,”我娇软地唤他,“你是不是已经不生我的气了?”
他将我轻轻放到床上,俯下来吻我的脸,语声低喃,“从始至终,我从未真正生过你的气……”
我感觉那一瞬,他真的是温柔到极点。
醉意越来越强烈,头脑已有些混沌不清,这正是我所预料的,今夜,他若想要我的身子,那便给他,烈酒可以缓解我的紧张,亦可以让我早早睡去,随他折腾罢。
我依偎在刘知熠的怀里,看着他慢慢压过来,眸色深沉,呼吸急促,他的胸膛跳得极其剧烈,“嗵嗵嗵”地好似鼓声。
他并未喝酒,但额角眉梢却红得厉害,仿佛也醉了。
“熠哥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会乖的……”
酒意上涌,说完这句话,我便晕得睡了过去,意识朦胧之际,好似听见了他带着一丝惆怅的声音,宛若喟叹,“惜儿,如果今夜你的话都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一一一
清晨待我醒来时,身畔又是空的了。
但脖颈和肩膀却隐约有些刺痛,低头一看,那莹白如雪的肌肤上竟多了一串串羞人的印记。
但双腿间毫无异样。
刘知熠!
他轻薄了我,却最终并未碰我。
他是什么意思呢?他到底愿不愿意为我赎身?
这个男人,真真让我急得百抓挠心,坐立难安。
我又是气恼,又觉得羞涩,伸手去拿散落在床尾的肚兜,刚穿上,我便痛得“嘶”了声。
那里似是破皮了,肚兜那么柔软的丝绸,竟也激起肌肤一阵疼痛。
刘知熠!他必是属狗的!他咬人!
我恨恨地想了一会儿,刘知熠昨夜亲口说他不会为我赎身,似是绝情绝义,但我觉得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