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布团被楚越拔了出来,宋双州把头偏到一旁干呕了两声,然后动了动发麻的嘴,这才觉得自己找回了嘴巴的存在感。
“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你们这样是绑架,我要去官府告你们。”他挣扎着把身子半坐起来,恶狠狠道。
“死鸭子嘴硬。”她双手搭在扶手上,翘起一条腿看着他。“听说,你们家是做熏香生意的,陆府的香就是在你们铺子里入的吧。”
宋双州闷不吭声,免得自己说多错多,被抓到更多把柄,只得气得憋红了一张脸。
“你不用说我也猜到了,绮梦香的作用世人只知其人而不知其二,也就只有你们从事这种熏香生意的人,才会知道得如此通透。”秦仙仙顿了顿,垂眸冷冷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莫要胡说八道,我家确实是做熏香生意的,但你说的那什么香我不清楚。”宋双州眼皮直跳,心里慌个不行,他瞪了她一眼,然后把头偏到一边去。
“荷儿她,她本来就是喜欢我的。”他的声音,莫名失了一些底气。
是啊!曾经,她是喜欢自己的。他们两家挨得近,他又在陆家的书院里求学,与她一同长大,感情自然就亲近许多。
陆荷聪慧又漂亮,院中喜欢她的学子不计其数,她鲜少与他们交谈,却经常能跟他聊上几句,她对他是特别的,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只是不知何时开始,她就变了,对他冷淡了。一句一句的“宋公子”,他心如刀割。
“陆姐姐喜欢你?宋双州你可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绮梦香的事情要是捅到她面前,你看她会不会马上离你远远的。”秦仙仙真想把手中的热茶砸到他脸上。
“你有证据吗?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宋双州突然转头低吼了一声。
沈倾漓的脸色突然就暗了下来,浑身戾气横生。
他都舍不得吼的人,这狗东西是怎么敢的?
他越看他越不顺眼,恨不得抽筋剥皮。
“楚越,掌嘴。”眸子一抬,声音森寒。
楚越走到他面前,使劲赏了宋双州十几个嘴巴子,巴掌声在空旷又安静的乐坊内回荡。
秦仙仙忍不住龇了龇牙,光听这声音就感觉疼得很。身子不自觉往后挪了一点,捏了捏扶手,眯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果然,等楚越走开后,宋双州的脸已经肿得像个猪头,嘴角还沁着血,看起来又可怜又滑稽。
沈倾漓站起身来,巨大的阴影罩在了宋双州身上。
宋双州惊恐地抬头看着他,沈倾漓背对着光,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巨大的压迫感像黑云压境一般罩下来,让他的后背瞬间一阵发麻。
“你,你居然敢动用私刑?你究竟是谁?”
他曾在书肆时见过他一眼,但没向陆荷问过他。
“是你祖宗。”沈倾漓勾唇一笑,一脚踩在他肩头,用力一蹬,把他踹倒在地。
像宋家这种小商户出身,认不出他是应该的。他今日就大发慈悲,让他好好认识认识,他究竟是谁。
修长的手往旁边一摊,下一秒,楚越就把带刺的皮鞭递到了他手上。
宋双州不自觉看了看他手中的鞭子,咽了咽口水:“你,你们……”
“告诉他,我是谁。”
楚越从后面扯住宋双州脑后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拉,把他的头抬了起来:“好好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定安侯府的世子爷。”
“听清了吗?”话和鞭子一同落下,啪的一声,宋双州的脸一道鲜血淋漓。
秦仙仙坐在后面吸了一口冷气。
她定定地看着沈倾漓的背影,眸中突然闪过几颗星星。
明明场景有些血腥,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他现在帅呆了?
宋双州还在一下一下地挨着鞭子,秦仙仙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悄悄把太师椅挪到了一旁,然后盘腿坐在上面,眼睛定定地看向正在卖力为自己讨公道的男人。
她果然还是喜欢这种疯批人设,沈倾漓一放飞自我,她就觉得自己爱死了。
宋双州身上被抽出一条一条的血痕,鲜血粘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和皮肤,整个人疼得直发抖,嘴唇一片煞白。
沈倾漓把沾血的鞭子递给楚越。
“脏,待会拿去扔了。”
“是,世子。”
宋双州被抽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你该谢谢我,是我亲自动的手,别人还没这个待遇呢。”沈倾漓看着他,伸手接过楚越递过来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着手。
“你若是没有动到我的人,可能我还会放你一马,可惜,你偏偏运气不好,命中带煞。”他嗤笑一声,一脚踩到他脸上,手肘撑在膝盖处,低头看着他。
宋双州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发出一点声音了,他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架在了案板上。
“听说宋公子今年秋闱,考了个第四?这么努力,可惜做了无用功。”“啧啧”冷笑了两声,他把帕子扔到他脸上。
宋双州眼睫微颤,一股不安笼罩上心头。
沈倾漓看了看他的腿,然后给楚越使了个眼色。
沈倾漓转头看了看一旁坐着看戏的人,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会吓到她,但是现在看来,他白担心了。
因为她现在看向他的眼神居然在熠熠生光……
他从前对她温柔以待的时候,他都没有见她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他的仙仙,癖好这么奇怪?居然喜欢看他发狠?
乐坊内突然爆发一声惨叫。
秦仙仙突然被吓得一激灵,这才看向地上的声源。
只见宋双州一条腿已然扭曲,然后瞪大了双眼,突然昏厥了过去。
而罪魁祸首楚越抬手叫来了几个人,把他装入麻袋里抬了出去。
“他不会死了吧?”秦仙仙的手指一直随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移动。
“断他一条腿而已,养上几个月就没事了。”他走到她身边,把她的手按住,握在掌心。“怕吗?”
“还好……”她刚刚光顾着看他了,连宋双州遭了多少罪都没看清,哪来什么怕不怕的。
宋双州被抬出去后,楚越又把陆荷带了进来。
陆荷看了看地上在擦拭血迹的侍从,微微蹙眉,她看向一旁的秦仙仙,不安地问道:“仙仙,这是怎么了?”
秦仙仙看陆荷进来了,赶紧起身走过去,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陆姐姐,此时说来话长,你先把这解药服了。”
她把药塞进她嘴里,陆荷虽然疑惑,但还是把药咽了下去。
毕竟她知道,秦仙仙是不会害她的。
秦仙仙虽然给她吃了药,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这解药凶猛,她至今还记得自己在马车上对沈倾漓做的荒唐事……
陆荷如此清冷的一个人,她怎么受得了……
秦仙仙心里正想着,沈倾漓却突然走上前来,手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