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崔澜,崔爸崔妈都是农民,一辈子省吃俭用的,好容易攒了四十来万,打算给原主在小县城买套房,往后结婚也有底气。
正当这时,原主堂叔崔树来借钱了,说是得了大病能治好但是要烧钱。
因为两家关系向来不错,崔爸崔妈秉着“救急不救穷,救危不救懒”的原则,借了十万。
之后,崔树又找上门,卑躬屈膝借了好几次钱,各种哀求各种保证,崔爸崔妈的存款在不知不觉间就掏空了。
但其实,崔树得的病根本治不好,自从知道自己只有几个月寿命后,崔树就到处问亲戚朋友借钱,断断续续借了一百来万,全留给妻儿了。
而原主家这时候又遇到状况,崔爸忽然得了大病,急需要钱治疗,原主跑去崔树家问他能不能先把部分钱还回来?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半个月后再去的时候,崔树已经死了。
因为是崔树以个人名义的借款,崔树的妻儿又咬死不承认,所以原主家是一分钱都没要回来。
崔爸因为凑不到手术费,痛苦地死在了医院。
崔树的妻儿却拿着崔树生前借来的一百来万,悄然换了一个城市,安稳度日。
*
“老公!你就这么走了,我跟小超孤儿寡母的,可要怎么活啊?”
一个穿着白色孝衣的女人瘫坐在崔树灵位前,满面悲怆,眼里满是真情实意的痛苦。
谢梅揽着儿子崔超,看着丈夫崔树的黑白照片,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正当此时,崔澜还有崔妈一左一右扶着崔爸进来,崔澜淡漠的扫了一眼冰棺里头崔树的遗体。
人是复杂的、多面的,站在谢梅的角度,崔树是有情有义为家庭着想的好丈夫,站在崔超的角度,崔树是尽职尽责为自己余生积累足够保障的好父亲。
但是站在原主的角度,崔树就是老赖、骗子、混不吝,害死她亲爹的恶棍!
谢梅看见崔家三口来参加追悼会,眼神闪躲,有点不自在,不自在之余又有点子害怕,害怕他们在葬礼上闹事。
这纯属是谢梅多虑,崔爸崔妈都是厚道人老实人,再怎么气恨也不会在葬礼上闹事。
崔澜却不一样。
她不厚道,也不老实,还没底线!
崔澜决定,要闹就闹一个大的!
宾客们陆陆续续都到了,谢梅作为死者家属还没说两句话,忽然听到冰棺里传来一阵响动。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明显,像是冰棺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敲击棺壁一样。
崔澜惊讶地叫了一声:“不会有老鼠吧?”
这是最可能也最符合逻辑的猜测了,崔澜说完,众人纷纷觉得有理。
于是就有人提议开棺把老鼠抓出来,毕竟老鼠待在冰棺里,肯定会损伤逝者尸体的。
谢梅忙不吝同意了。
众人开了冰棺,刚想找找老鼠在哪,然后就看见本来已经嗝屁的崔树,猛然睁开了眼睛!
“啊啊啊!!!”
“救命啊!!!诈尸啊!!!”
在场所有宾客看到这幕头皮都要炸了,纷纷躲得老远。
崔树慢慢坐了起来,神色中满是迷茫。
他不是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重新睁开眼?
他诈尸了?
崔树抬了抬自己的手脚,发现能动,霎时间,崔树都有点惊恐了。
他现在到底算活着还是死了?
崔树不知道,他试探着挪动双脚离开冻人的冰棺,但是因为躺了太久,崔树已经有点不会走路,直接摔地上了。
“老公!”
谢梅叫道,夫妻俩感情好,所以骤然看到崔树还魂,谢梅虽然害怕,但也没有一蹦三尺高地逃跑。
而是大着胆子来扶崔树。
伸手接触到崔树的皮肤时,谢梅被冰得激灵了一下。
“......老公……你还活着吗?”
谢梅哆哆嗦嗦,她似乎能听到崔树的心声,可是崔树的体表温度也太低了,一点没有活人的感觉。
崔澜勾了勾嘴角,不是说人死债消吗?
现在崔树活过来了,看你怎么赖账!
系统唏嘘之余,还有点瞧好戏的幸灾乐祸。
敢欠崔澜的钱你不要命啦?
敢欠崔澜的钱你就是死了,那都得活过来,先还完她的钱再接着去死!
退万步说哪怕没活过来,追到地府强行要债这种狗事,崔澜也绝对能做得出来。
系统毫不怀疑。
谢梅孝衣都还没脱就急匆匆带崔树去医院查生命体征了。
一查就查出来崔树的绝症竟然没了!没了!
崔树被惊喜砸晕了,什么叫因祸得福?什么叫柳暗花明?
这就叫因祸得福!这就叫柳暗花明!
崔树喃喃自语:“肯定是阎王爷他老人家看我可怜,这才放我回来......”
说着说着,崔树热泪盈眶。
崔树还魂的消息瞬间传遍十里八乡,再有崔澜的推波助澜,债主们纷纷找上门。
因为诈尸还魂有点太没科学依据,所以更多人其实认定了他们脑补的另外一个真相,那就是——崔树骗钱诈死。
只是很不巧地在葬礼上被人抓到小辫子了,这才露馅。
不管真相如何,债主们都不想崔树跑了,他们整宿整宿守在崔树家中,生怕一睁眼崔树又死了或跑了。
谢梅看着外面来势汹汹的债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崔树的心里也是阵阵发苦。
其实,崔树醒来后,他们是想过要把钱给回去的。
主要是不还不行啊,那些债主守得实在太紧,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报警?报警没用,而且本来就是他们不占理。
那些债主个个手持欠条,说破天去也是他们更占理。
逃跑?逃跑没用,再者如果被发现了,后果绝对会很严重。
最后就是,崔树的绝症已经痊愈,他们还是想好好生活的,咬了咬牙,决定妥协。
可是!崔树手脚发冷,他当初是借了一百来万不错,可是现在,翻遍全家,也只能找得到六十万!
其中有四十万都不翼而飞了!!!
没错,崔澜干的。
崔澜过来当天就先把自己家的四十万顺走了。
崔树和谢梅在发现一百万凭空少了四十万后,急得不行,那些债主又逼的太紧,已经有人把家里的菜刀带来了,再不还钱,恐怕真要出现流血事件。
这个小县城民风可不算多么淳朴,前世谢梅能带儿子小超脱身,一是咬死不承认有共同债务,二是先糊弄住了催得最凶的几个债主,但就算是这样也费了不少功夫才搬走的。
现在,这些债主可没那么容易糊弄,崔树和谢梅只好还了催得最凶的几个,还没喘口气呢,其余债主就跟鲨鱼闻到血味一样,围了过来。
崔澜也在其中,虽然她已经把自家损失的拿回来了,但明面上,崔树还是欠了她家四十万的。
这钱崔澜怎么可能不要?
崔树东凑西凑,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把他们在小县城住的房子卖了,勉强卖了四十万刚好够堵窟窿的。
经此一遭,崔树家彻底返贫了不说,也再没人跟他家来往了,毕竟都知道了崔树是什么人。
崔澜拿到钱后就和崔妈带着崔爸前往首都医院。
本来崔爸这个病就算是有钱治愈率也不会太高,但是谁让崔澜是个行走的挂逼,有她出手,崔爸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两个月后,崔爸痊愈出院,身体恢复得特别好,连医生都称奇。
刚回乡就听说了崔树的死讯。
这回是真的死了,没有诈尸,没有还魂,死透透的。
当初崔澜是抓取了崔树的灵魂,强行塞进他尸体的,但尸体既然被称之为尸体,说明已经丧失掉了所有的生理机能。
没法维持人体基本的生存。
那些心跳声啊,脉搏声啊,以及绝症消失啊,都是崔澜捏造出来的。
撇开幻象之后,崔树的身体一日比一日糟糕,浑身都散发着腐臭味。
谢梅已经认定半死不活的丈夫是个怪物,惊恐地带着儿子跑了。
过了几年,有人说在外地看见谢梅带着儿子改嫁了,但是过得不怎么样。
崔树一个人在老家的自建房,孤独地死去了。
上次闭眼,崔树是满足的,是欣慰的,因为他为妻儿博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次闭眼,崔树死不瞑目,妻儿跑了,名声臭了,自己的后事眼看着也没有人料理了。
崔树的内心不甘荒凉至极,自己到底活了个什么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死两次,崔树也是值了。
崔爸崔妈听说崔树家的事情后都有些唏嘘,当初他们是亲眼看着崔树诈尸的,由衷觉得崔树这个人怪玄乎。
所以,这次崔树咽气,崔爸崔妈没有出面,也都不让崔澜出面。
崔澜也乐得清闲。
她用从崔树家顺来的四十万作为最初始的启动基金,往股市里滚了一遭,半年不到翻了好几十倍,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千万富翁。
崔澜收拾收拾,然后便把崔爸崔妈都接到她身边享福了。
崔爸崔妈无病无灾地活到了九十多岁,衣食无忧不说还有崔澜承欢膝下,闭眼时都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