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良嫔十分苦恼的皱着眉,努力回想,眼中却依旧带着迷茫,谢知意忍不住提醒道:“良嫔,贺大人,那花瓶后面有一个空碟子。”
周良嫔和贺铮这才看到,周良嫔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早上公主的确吃了些柿子糕,是厨房新做的,想着公主病刚好,让她尝尝鲜。”
话一出口,周良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想起王太医曾跟她说过,柿子糕与牛乳同食,会引发呕吐之事。
“这、这可如何是好!”周良嫔脸上懊悔,“定是那些厨娘办事不力,竟让公主误食相克之物!我定要好好惩治她们!”
说着,便要让去抓厨娘。
谢知意见状,赶忙朝周良嫔福了福身,“良嫔有事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她扯了扯身旁的汪惜巧,两人赶紧从屋内出去。
从沁怡馆出来,汪惜巧才长舒一口气,小声道:“佳贵仪,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谢知意笑着道:“凑巧罢了,不用谢,只希望大公主能尽快好起来。”
汪惜巧还要去永安宫给康贵仪苏美钿、承祥宫给绰贵仪拜年,两人出了文和宫,就分开了。
谢知意回到清极院的路上,看到有宫女领着穿着诰命服的贵妇,便知那些进宫朝拜的夫人。
回到清极院,看着堆放在厅里的东西,谢知意吩咐谷雨,“检查一下,登记在册,放到后罩间的库房去。”
贤妃赏给她的东西,她可不敢随便用。
谷雨忙应下,手脚麻利地开始清点。
谢知意去了暖阁,芒种送上热茶和枣花糕,陈育琳跟着进来禀报,“贵仪,奴婢去给康贵仪和绰贵仪送了拜帖,康贵仪回了帖,绰贵仪不在房里,奴婢把帖留下了。”
“做得好。”谢知意轻笑赞道。
陈育琳福了福,退了出去。
谢知意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冬日带来的寒意。
谢知意拿起了块枣泥糕,放进嘴里,糕点软糯香甜,入口即化,正想着再吃一块,外面传来通报声,“张才人前来给贵仪拜年了。”
谢知意微微挑眉,放下手中茶盏,轻声道:“请她进来吧。”
芒种出去,将张燕呢领了进来。
“妾身给佳贵仪请安,恭贺贵仪新春大吉,福寿安康。”张燕呢恭敬行礼道。
谢知意微微抬手,“张才人客气了,快请坐。芒种,再去泡一壶上好的龙井来,再备些精致点心。”
张燕呢谢过恩后,在谢知意下首的椅子上坐了,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的糕点,
糕点样式极为精美,层层叠叠的花瓣造型栩栩如生,每片花瓣薄如蝉翼,表面泛着温润光泽。
谢知意瞧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张才人可是对这糕点感兴趣?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方子,在这宫中可不多见。芒种,拿一块给郑才人尝尝。”
芒种应了一声,拿起碟盏,将一块糕点轻轻放在张燕呢面前。
张燕呢拿起糕点,轻轻咬了一口。
糕点入口,软糯香甜瞬间在舌尖散开,醇厚的枣香萦绕在口腔之中,“贵仪,这糕点实在是太美味了,妾身从未尝过如此特别的味道。只是……妾身愚钝,竟辨不出这糕点是用何种食材制成。”
枣香那么浓,不可能尝不出来,谢知意知她这是在吹捧,笑道:“这叫‘枣花糕’,有别于枣泥糕,不过也是以红枣为主料,辅以糯米粉、莲子粉等物精心制成。红枣需得先蒸煮至软烂,去核捣成泥,再混入粉类细细揉捏,方能成就这花瓣般的薄透与细腻。”
张燕呢笑道:“贵仪心思如此精巧,难怪能做出如此精美的糕点。妾身入宫许久,宫中糕点虽花样繁多,可吃来吃去,总觉得少了些新意。”
“张才人谬赞了,不过是闲来无事瞎琢磨罢了。这方子虽说有些讲究,但照着做也不难。若才人喜欢,我让人将方子誊抄一份给你,你回宫后也可让御膳房照着做来尝尝。”谢知意没顺着她的话,送糕点给她,
在宫里,吃食是不能随便送人的。
大公主才吃了牛乳羹配柿子糕,引发呕吐昏厥,她可不想有人吃了枣花糕出事。
张才人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谢知意只是给方子,而非直接送糕点,但她素来八面玲珑,“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了贵仪的方子,妾身也能一饱口福了。”
两人正聊着这糕点,又有人来给谢知意拜年了。
来的是郑金梅,穿着一袭藏青色绣团花纹对襟袄子的郑金梅,显得十分老气,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像三十好几。
郑金梅进来时,脚步极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她低着头,目光始终落在地面,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揪着衣角,“佳贵仪,妾身给您拜年了。”
声音细小,带着几分怯懦。
谢知意看她这样,都不由放轻声音道:“郑才人,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妾身愚钝,不会说话,就不打扰贵仪了。”郑金梅坐都不肯坐,就要走。
“育琳,送郑才人出去。”谢知意也不好留客。
等人出去,张燕呢叹了口气,道:“郑姐姐以前胆子没这么小,都是被贵妃娘娘给吓得。”
谢知意眸光微闪,却没有追问贵妃做了什么。
张燕呢见她不问,犹豫片刻,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贵仪打算在宫内宴上,表演什么才艺?”
宫内宴就是给宫中低位嫔妃的一次机会,表演的好,露了脸,或许就能得到皇帝的垂青。
陈育琳给谢知意讲过宫内宴的规矩了,谢知意还没决定是否表演,“或许会抚琴,张才人呢?会表演什么才艺?”
“我啊,还是跳舞。”张燕呢笑道。
“那今晚,我得好好欣赏。”谢知意笑道。
这时,芒种把糕点方子写好了,张燕呢拿着方子告辞离去。
她刚走,汪惜巧就来了,她刚一落座,就问道:“佳贵仪,你说是谁要害大公主,我想了许久,都想不出来。”
大公主是女孩儿,又不能争诸,碍不到人的路呀。
谢知意没想到她如此直接,哂笑道:“这个我也想不出来,与我们无关的事,还是不要多管为好。”
汪惜巧想了想,“你说的对。”
她也略坐了会,喝了半盏茶,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