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合上。
旧典狱长刚被革职,一切陈设都还未更动,镶金边的办公桌、奢华水晶吊灯、琳琅满目的名酒……这片富丽堂皇的空间,与脏乱差的牢房形成了天壤之别。
徐伦环顾四周,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这家伙可真是个混账。”
她随手拨弄桌上的黄金台灯,冷笑了一声,
“整天说什么改造犯人,自己倒是过得逍遥自在。”
她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伸手按住耳垂。
【咫尺天涯】!启动!
替身的电波跨越监狱,另一端的承太郎接收到了信号。
“喂!承太郎!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没问题。” 承太郎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你有什么发现?”
“你是不是一直在瞒着我?Spw到底是什么组织?” 徐伦耸耸肩,
“说真的,知道的人知道我坐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住进皇宫视察来了呢。”
“简单来说,Spw就是个代表阿美莉卡官方的特殊事务处理组织。”
“woc,牛啊!还是皇权特许?” 徐伦咂咂嘴,
“对了,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金头发、穿棒球服的小男孩?就是他给了我一块骨头,在梦境袭击的时候帮我清醒了过来,我觉得他是友军。”
“他就在我身边。” 电话另一端,承太郎平静地说道,“安波里欧,过来打个招呼。”
安波里欧怯生生地凑近,轻声说道:“你好,徐伦小姐……”
“哈哈哈,原来你俩早就碰上了!”徐伦松了口气,笑着问,“对了,承太...老爸,你之前给我的吊坠……那个……呃……”
“吊坠?” 承太郎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徐伦眼神一闪,脸色微微泛红,声音小得像蚊子:“我……不小心弄丢了……”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即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
“呀嘞呀嘞……真拿你没办法。”
“我怎么知道你给的东西这么重要啊……”徐伦挠了挠头。
“那个吊坠可以让人觉醒替身。”承太郎的语气变得严肃,
“你越晚找回来,监狱里的替身使者就有可能会变得越多,对我们不利。”
徐伦心下一惊,连忙点头:“明白,我这就去找。”
“还有一件事。” 承太郎顿了顿,“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徐伦一愣,随即皱眉:“哎呀,行行行,反正再不打,那个臭婆娘肯定又要唠叨我了。”
“……你刚才说什么?”
承太郎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压。
徐伦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没说什么呀——”
“徐伦。” 那头,承太郎低声道,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别用这种口吻说你母亲。”
“哈?”徐伦不以为然地撇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看看你的记忆吧!想想你又是怎么对我妈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承太郎走了进来。
黑色大衣,帽檐低垂,面容肃穆。他缓缓迈步,在徐伦对面的沙发坐下,随后,金发的小男孩安波里欧也怯生生地跟了进来。
气氛,忽然变得无比沉重。
“……徐伦。” 承太郎注视着自己名义上的女儿,“在今天之前,我的母亲还健在。”
徐伦的心脏猛地一颤。
承太郎的母亲,空条贺莉。
在承太郎“40岁记忆”里,几年前,她就已经去世了。
随着承太郎母亲贺莉的去世,他的祖父——也就是乔瑟夫乔斯达的老年痴呆也变得更加严重。
很难想象,在承太郎记忆里,昨天还在承太郎勾肩搭背的老爷子兼战友,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变得面目呆滞,连话都说不明白。
但是所幸老爷子还有机会变年轻,但是承太郎的妈妈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徐伦瞪大眼睛:“你……你的意思是……”
承太郎缓缓闭上眼,指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帽檐,声音有些发涩:“我的母亲在我之前的时间线上,或许还刚做好晚饭,在等我回家。”
——但他已经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徐伦沉默了。
安波里欧也低下头,拳头握得死紧。
“在我们三个人之中,只有你,还能享受母爱。”
承太郎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邃得像是能望穿时间的尽头。
“我17岁的时候,跟你一样叛逆……不,甚至比你更叛逆。”承太郎苦笑了一下,“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她的唠叨很烦,管得太多,念个不停。”
“我以为以后会有的是时间陪她,直到——”
他停顿了一下,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角已经泛红。
“直到我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房间里,一片死寂。
“你很幸运,徐伦。你还有机会,而我们两个,一个不曾拥有过机会,一个没有把握住机会。
安波里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徐伦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明白了。”
“我会珍惜的。”
承太郎点点头,站起身来。他微微仰头,似乎是在努力让眼泪倒流回去——但终究还是失败了。就算是无敌的承太郎也忍受不了这心灵上的悲痛。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落在他的脸庞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母爱是什么?
——是少年时烦不胜烦的束缚与唠叨,是年迈后再也找不回来的温暖回忆。
——是少年以为永远都跟在身后的身影,却在某一天蓦然回首时,再也看不见的存在。
——是我用一生离她越来越远,而你却用一生对我说:“路上小心!承太郎!”
——是我以为再平常不过的一句“我走了”,却成了此生未曾说出口的“再见了!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