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的冰风凛冽刺骨,狠狠刮在防寒面罩上,眨眼间就结满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沈绫夏喘着粗气,费力地挥动登山镐,“砰”的一声劈开冰壁。
“龙脉被改道了!墨家到底在这里搞了什么鬼?”
我紧跟在她身后,心也一下子悬了起来。
随着冰镐的落下,靛蓝色的磷火从裂缝中缓缓渗出,隐隐照亮了百米深的冰渊。
冰渊中,三百具冰封的战马整齐排列,马背上的西周甲士手持青铜戈,威风凛凛,可他们头盔下那蜂窝状的眼眶里,却游动着碧色萤虫,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赶紧甩出登山绳,精准地缠住冰锥,对沈绫夏喊道:“墨家用古战场养煞,这些可不是普通的萤火,是尸虺幼虫!千万别被它们碰到,沾上就麻烦了!”
我们顺着钢索缓缓下降,可刚到半空,冰壁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咔嚓”几声,九具身缠锁链的冰尸破冰而出,腐烂的指尖瞬间弹出三尺长的冰锥,散发着森冷的寒光,它们齐声嘶吼:“擅闯龙冢者,祭!”
“坎离移位,踏震宫!”
沈绫夏脚踏冰棱,手中桃木剑快速挥舞,引动天雷。
“轰隆”一声,首具冰尸被劈得粉碎,冰碴四溅。
可爆开的冰碴中,尸虺幼虫如暴雨般倾泻而来,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我连忙挥剑斩开虫群,惊鸿剑的凤纹在寒气中闪耀,仿佛活过来一般,发出阵阵龙吟。
就在剑锋触及冰壁的瞬间,我手中的镇阴印突然灼亮,一股莫名的力量传来。
“咔嚓!”整面冰壁应声崩塌,露出后方一座青铜铸造的祭坛。
坛上九尊蛟龙铜像口衔浑天仪碎片,龙尾缠绕的锁链直通地底,散发着神秘又古老的气息。
沈绫夏迅速甩出墨斗线测位,脸色凝重地说:“磁场混乱,这祭坛是倒悬的!这布局太诡异了,墨家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我们刚踏上祭坛,冰渊底部就传来铁器摩擦的尖锐声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紧接着,三百名西周阴兵策马跃出冰层,马蹄踏着虚空,迅速结成军阵。
为首的将军举起青铜钺,气势汹汹,随着他的动作,冰面突然炸开无数尖锥,如暗器般射向我们。
“趴下!”
沈绫夏眼一把拽着我滚向祭坛死角。
冰锥擦过后背,“砰砰”几声钉入青铜蛟龙。
龙口衔着的浑天仪碎片突然迸发青光,阴兵战马在这光芒中瞬间化为黑雾,消散不见,可将军的铠甲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鲁班书》咒文。
“用血破咒!”
沈绫夏当机立断,割破掌心,鲜血涌出,她迅速按上祭坛。
刹那间,整座昆仑山开始剧烈震颤,冰穹顶部的星图也开始扭曲重组。
我见状,挥剑劈向将军头盔,可惊鸿剑却被那蜂窝状的眼眶紧紧咬住,动弹不得。
“阿弥陀佛!”
浑厚的佛号穿透呼啸的风雪。
九道金光自冰渊顶部射下,一位密宗老僧手持伏魔金刚杵,脚踏冰块,缓缓而来。
“墨家窃取龙脉三百年,今日是他们还债的时候了!这条龙脉关乎天下苍生,岂容他们肆意妄为!”
老僧说着,将金刚杵插入祭坛阵眼,青铜蛟龙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音响彻冰渊。
沈绫夏趁机甩出五帝钱,喊道:“乾坤归位!”
五帝钱精准地嵌入蛟龙逆鳞,祭坛轰然翻转,露出下方百米冰窟。
冰窟内,三百根冰柱呈北斗状排列,每根柱内冰封着穿不同朝代服饰的孩童。
“活人桩!”沈绫夏的重瞳渗出鲜血,愤怒又悲痛地说,“墨家用纯阴命格的孩子温养龙煞,这些可怜的孩子,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老僧的念珠突然炸开,十八颗天珠迅速组成降魔阵。
“小心!冰柱要...”
话还没说完,最近的冰柱“砰”的一声爆开,穿明代道袍的孩童睁开通红的机械眼,指尖射出淬毒冰针,速度极快。
我反应迅速,旋身挥剑斩碎冰针,可惊鸿剑再次被孩童紧紧咬住。
沈绫夏见状,连忙将雷符贴在孩童后颈,大喝:“天地玄宗,破!”
电光闪过,孩童胸腔裂开,里面竟是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与血管共生。
“这是墨家初代机关人!”老僧一边用金刚杵钉住第二具苏醒的冰尸,一边解释道,“他们用童男童女试炼人傀术,真是丧心病狂!”
整座冰窟开始剧烈崩塌,石块和冰块不断掉落。
我们顺着锁链迅速滑向地底暗河,河面漂浮着西周战车的青铜残骸,车轮上刻着与南海沉船相同的星图。沈绫夏突然指向河心,喊道:“看那里!”
九条青铜锁链从冰穹垂下,拴着一具百米长的蛟龙冰雕。
龙角断裂处渗出靛蓝液体,在河面凝成诡异的曼陀罗花纹。
老僧的佛珠突然发热,他脸色大变:“这不是雕像,是未孵化的龙煞!一旦孵化,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刚落,暗河突然沸腾起来,冰雕表面裂开细纹。
沈绫夏连忙甩出墨斗线缠住龙角,对我喊道:“用浑天仪碎片镇住它!快,没时间了!”
我立刻攀上龙首,将镇阴印按在龙睛处的凹槽。
“轰!”冰层炸开,巨大的冲击力让暗河倒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老僧连忙将金刚杵插入河床裂缝,喊道:“快走!龙煞要...”
话没说完,滔天巨浪就将我们冲进地下溶洞。
我们浮出水面,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
三百具冰棺悬于钟乳石间,棺内封存着历代镇阴人尸骸。
他们胸口的镇阴印被替换成青铜浑天仪,指尖全指向溶洞深处的青铜巨门。
沈绫夏的桃木剑突然自鸣示警,巨门浮雕上的双龙戏珠纹开始游动,龙口中的“珠”正是南海失踪的建文帝玉玺。
老僧的伏魔杵亮起佛光,凝重地说:“这门后是华夏龙脉的...”
可他的话再次被打断,爆炸的冰浪滚滚而来。
苗疆残党乘着改装的气垫船破水而入,尸蟞王已与青铜战船融合,气势汹汹。
紫袍老者狂笑着:“多谢你们带路!墨家的永生之门归我了!等我得到里面的秘密,天下都将在我脚下!”
暗河突然结冰,九条未完全苏醒的龙煞破冰而出。
沈绫夏见状,咬破舌尖,在桃木剑上画出血符,大声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化作金锁,试图缠住龙煞。可就在这时,老僧的降魔杵却突然刺向青铜巨门。
“你!”我和沈绫夏震惊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
金刚杵插入门缝的刹那,门内传出机械齿轮的轰鸣。
老僧的僧袍炸开,露出胸口的青铜浑天仪,他冷冷地说:“墨家等了百年,终于等到镇阴人血脉重启龙脉!你们都只是棋子,谁也阻止不了墨家的计划!”
整座昆仑山在轰鸣中倾斜,我们抓着锁链荡向冰缝。
下方千米处,被篡改的龙脉正将靛蓝色煞气注入地核,情况危急万分。
沈绫夏扯下道袍上的龙虎玉佩,对我说:“用这个炸毁主脉!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玉佩与浑天仪碎片相撞的瞬间,冰渊爆出刺目白光。
我们被气浪掀飞时,最后瞥见青铜巨门内三百艘浮空的墨家机关城。
正是郑和下西洋时失踪的宝船舰队,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