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从指缝支棱出来,活像只炸毛的困兽。
余贝弛咬着后槽牙给手机充上电,随即扬起一个僵硬的笑脸给求知欲极强的姜阿笱普及道:
“要用这种线,才能充电,你的那种原始电,用!不!了!”
撂下这句话,余贝弛便一股脑的扎入沙发里,暗暗咬着后槽牙。
姜阿笱缓步走近那泛着光的似金属物体,眼中闪烁着几分探究。
这几个孔,能有电吗?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在离金属表面一寸处悬停,神识如无形波纹般扫过。
余贝弛郁闷的抬起头,余光便看见姜阿笱在插座那里一阵摩挲。
“小心触……”
算了,神仙电不死。
他一个凡人担心什么呢。
随便玩去吧。
“这东西好生奇怪。”
姜阿笱收回手,便看见手机再度亮了起来。
修好了?
眼中闪过淡淡的喜色,姜阿笱把手机拿起,提着下面连着的线看了一会儿后,熟练地解锁。
他指着一个图标,冲视线正在他和余贝弛两人之间游荡的石头招手。
蜷缩在沙发里的余贝弛看着姜阿笱“网瘾大发”的模样,把脸更深地埋进抱枕。
从旁边随后捞起一件衣服罩住头,接着补觉。
感受天地灵气这一件事情实在是太耗精力了,他得好好补补。
其他的等他醒了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余贝弛而言过得就很无聊了。
晨光穿过窗帘缝隙时,他在姜阿笱的注视下醒来,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接过手机帮他充电。
然后机械地划开外卖软件,油渍斑斑的塑料袋在相同位置堆成小山。
太阳一西斜他就盘坐在地上,开始憋着一股气地感受天地精微。
随即在姜阿笱半无奈半嫌弃的眼神中睡过去。
偶尔会因为姜阿笱关于身份证的询问出去一趟,派出所的借口已用得包浆。
实则是逛着菜市场跟大爷大妈们讨价还价。
时不时的还能因为嘴甜薅到几坨蒜。
暮色四合时分,天际残留的晚霞将西边云层晕染成深浅不一的绯色。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余贝弛拎着一袋子鼓鼓的菜往回溜达,影子被拉得细长,在青石板路上缓缓流动。
远处的山峦已吞没最后一丝日轮,只有山脊线还泛着柔和的光晕。
看着慢悠悠走回来的余贝弛,站在桂花树下的姜阿笱眉头在阴影里聚成山峦。
吐出重复了好几天的问句:
“还是不行吗?”
已然过了好几日了,这凡人的身份证这么难办理吗?
闻言,余贝弛眼神一闪,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伸手将一袋子菜递给石头。
他的下颌线条紧绷,随后缓缓摇头,动作沉重而缓慢。
像是脖颈上承受着天大的重量。
随着摇头的动作,他刻意将叹息声拖得绵长,气息从胸腔深处重重迸出,带着几分夸张:
“不——行——啊,神仙。”
他现在连那个天地灵气的毛都没感受到,离那个点石成金遥遥无期。
万一压根都学不会怎么办?
不行,反正没学会之前不可能再为这个神仙出钱。
他可不做亏本买卖。
听到余贝弛这般说,姜阿笱沉思地低垂着头,额前碎发在晚风中轻颤。
片刻后,他终于颔首,后颈拉出妥协的弧度:
“无妨,我自己去便可。”
他走过去,也不需要几日。
正在屋里摘菜的石头听到这话,立马小跑了出来:
“神仙,我跟你一起去。”
怕姜阿笱拒绝,石头捏着衣角,着急地补充道:
“我顺路去找我爸妈,我不会碍事的。”
姜阿笱眉目间一片温和,欣然点头。
那边的石头高兴的蹦来蹦去,余贝弛撇嘴,眼珠一转,立马捶打着胸口故作惋惜道:
“那可惜了,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
谁要去受那个苦啊?
反正他打死都不去,吃食住宿哪个不花钱?
见姜阿笱的眼波看来,余贝弛顺势抬手指着院子,一脸正色:
“这个院子可不一般,汲的是地脉龙气,纳的是星辉月魄,我在这能更好的感受到天地灵气。”
他说的煞有其事。
姜阿笱未曾言语言语,只是淡淡的点头,嗅着不知谁家院里飘来的饭香进了屋。
余贝弛跟在后面斜倚门框,望着姜阿笱似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背影,嘴角骤然翘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嘿嘿,成了。
等这神仙回来的时候,他要是还没感受到天地灵气的边嘛……
就拜拜了您嘞。
得学会及时止损不是吗。
昏黄的日光从屋檐漏下,将余贝弛眼尾跳动的狡光染成琥珀色。
他将刚刚接了一壶水的石头推走,抄起铝锅往灶台一撂,准备做个简单的晚饭。
加水烧热,下一把面条,三片白菜叶子往里面一丢。
“行了,吃饭吧,吃多少自己捞多少。”
说罢,近水楼台先得月,做饭的余贝弛抄起筷子先把自己的碗盛满。
姜阿笱正低头滑动着手机,突然感觉身旁的沙发猛地凹陷下去一大块。
余贝弛左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面碗,右手筷子卷起的面条正吸溜作响地滑进嘴里。
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两条腿随意地交叠成二郎腿的姿势。
电视屏幕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综艺节目的笑声与吸面声交织在客厅。
突然的喧闹让姜阿笱有些不适应,眉头稍拧,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前方的电视节目。
耳边是余贝弛的嘻嘻哈哈声。
一群人跑来跑去,有何乐趣?让这凡人笑得这么开怀。
“噗,哈哈哈哈。”
突然,余贝弛鼓着腮帮咀嚼的动作顿了顿。
余光里,姜阿笱手中一张画得五颜六色的纸引起了他的注意。
喉结滚动着咽下面条,他歪头用筷子尖指了指姜阿笱手里的东西:
“神仙,这张纸是干啥的?你画的画?”
“是我画的,”正在盛面条的石头扭头答道。
他小心翼翼地端着碗,坐到沙发的另一端。
姜阿笱点头:“石头画的,他把手机上的软件画在了上面。”
闻言,余贝弛眉头一挑,往嘴里塞了满满一筷头面条,蹭到姜阿笱旁边。
一张白纸上用不同颜色的流畅线条绘制出各种软件图标,应用旁还标注了不同的用途。
字迹稚嫩,甚至有些不漂亮,但却很用心。
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