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同渊听了感叹,“确实那个时候过的都艰难,能活下来不容易。那你们是从外省过来的吗?”
林庆友摇摇头,“那倒不是,我爹说,以前他们住的地方距离玉泉村相差不足百里,但是那个地方具体叫什么,他们倒是没提过,我那时候也不记事儿,有记忆来就是在玉泉村了。”
傅同渊问道,“那时候就你还有你爹娘三口人?”
“是啊。”林庆友说道,“到玉泉村的时候就我爹娘带着我,我有个弟弟,比我小四岁,是到玉泉村以后出生的。”
对于林庆友来说,这位傅先生确实是贵人。
他也确实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以往村子里来了什么考察组的,他都不会靠前的,总觉得,怕人家看不起他,总是胆怯。
但是面对傅同渊,尽管听林川提了,他是京都的人,是以往村子里县城里见不到的那种贵人,没见到人的时候,他确实有担忧,有紧张。但是现在和傅同渊聊天,他反而觉得很轻松,这种感觉,像是多年的老友,或者是兄弟一般。
反而是郑玉梅比较紧张。
就连林川都比较诧异。
因为他爹林庆友这个性格,平时是不太说话的。
人的性格先天性的占一部分,但是后天养成的部分更多。
说起来,周秀英和林富贵,对林庆友就是从小一直打压,从来没有过关爱。
林川自己也是当父亲的,他只要一天看不见他的两个女儿,就想得厉害。
他其实一直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会区别对待成那样儿。
但是有时候他也想,上辈子见了那么多,不爱子女的父母还是很多的。
傅同渊随口问道,“你弟弟也和你们同一个村子吗?”
林庆友点点头,“对,都在一起。”
傅同渊心里羡慕,“那你父母可是享福的很,两个儿子守在身边,像大川这样的孙子又能干又讲义气的。”
听了傅同渊这个话,林庆友和林川对视一眼。
傅同渊经历的多,见的多,一看自己可能说的不对了。
但是,以他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如果林家有什么问题,那肯定不应该是林庆友他们的问题。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像大川这样,又能干又孝顺的,庆友啊,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傅同渊直接将话给拉了回来。
林川觉得,以后肯定要和傅同渊长久合作的。
不能让家里的事情影响他的信誉。
“确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林川说道,“我爷奶,对我爹并不好,坦白说,都不像亲生的,他们将心思都扑在了我老叔身上。现在整个玉泉村都知道,我们断绝关系了,以后也不想再往来。”
林川说着叹了一口气,“我爹娘以前过的日子都苦,包括傅先生您之前在面馆见到的我大哥和二哥,都是憨厚老实的人。以后我就想好好努力,带着他们都过上好日子,来弥补之前几十年他们受的委屈。”
傅同渊心里很是受震撼。
如果他的弟弟还活着,他们全家一定会好好疼爱他,疼爱他的妻子儿女,疼爱他的一切。
林川看傅同渊的这个表情就知道,想来,他又想起他弟弟了。
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出去吃饭。
林川给傅同渊还有他随行的人安排到了宣城宾馆让他们休息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傅同渊就装了货。
他将剩下的钱点给林川,“大川,合作愉快,希望我们后续还有机会合作。”
林川将钱收好,“傅先生,一路顺风。就算不是生意上的事情,也希望您还能来望山县做客。”
林庆友心里竟然还有些不舍,他也跟着说道,“是啊,傅先生,希望你能到玉泉村来,到时候家里做几个菜,让你尝尝乡下的味道。”
傅同渊笑道,“好好,庆友,我一定找机会来。我父母之前还说呢,希望有机会能再到望山县,到时候我带他们一起过来,一起来尝尝乡下的味道。”
傅同渊上了车,货车开了出去。
林庆友就一直盯着货车看,直到再也看不见影子。
林川总觉得自己父亲这两日与以往不太一样。
“爹,都走了,别看了,咱看看钱。”
林庆友收回视线,“大川,你说,说来也奇怪,总觉得和这位傅先生以前就认识似的,他这一走,还有些舍不得。”
林川突然脑子里闪过什么,“爹,你以前有没有见过爷奶手里有半块羊脂玉,就这么大。”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找了个枯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下,“那上面还有这样的云纹,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林庆友蹲下来看了半天,“羊脂玉?那是啥玩意儿?”
林川手里的动作顿住,也是,他爹也不知道羊脂玉是啥。
“就是羊脂白玉,白色的带着那种油脂的光泽,这半块儿玉还透着一点点黄色,但是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林庆友了然,“你说的是玉石啊?那么金贵的东西,你爷奶手里咋可能有。”
林川一琢磨也是。
“那你有没有见过爷奶手里有个金链子?”
林庆友笑道,“那更不可能了,要是真有金链子还了得?日子都穷的吃糠咽菜的,他们不得想办法去黑市换了钱?”
林川一拍脑门儿,“行,果然是我想太多。”
一行人往屋里走,林庆友问道,“你咋突然问这个?”
林川说道,“这位傅先生,三十多年前在望山县附近丢了个弟弟,说起来巧了吧,他弟弟和爹你同岁。我估计傅先生看见你,就像看见他弟弟似的。”
“我说那个羊脂白玉,就是傅先生想要和弟弟认亲的信物。”
“怪不得。”林庆友说道,“不过按照傅先生的家世,他的弟弟恐怕也有大的造化。”
回到屋里以后,林川将钱放好,开始算账。
林川这一笔生意,毛收入进账了七千七百块。
但是成本是相当高了。
不说租这片地的租金吧,其他钱是花的超级多。
路费,吃饭,灶台,肉啊,调料啊各种,除此之外,还有这批货的包装,还有人工了,全都是钱。
林庆友看林川在算账,他看来看去,“你这片地租金那么高,那你这一单买卖,岂不是赔钱了?”
林川将本子合上,“爹,咱做买卖成本不能这么算。你不能把我十四个月的租金全都算这一单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