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皇家禁苑,李承乾兴致冲冲的跨马奔驰,贺兰楚石紧张的跟在身后,有些担心岳丈的警告之语。
跑了一圈,众人围地休息,李承乾赞不绝口:“玄影可真是匹宝马,父皇舍得赐孤,可见传言不可信。”
贺兰楚石欲言又止,李承乾笑道:“玄影可是在玄武门立过大功的,若真妨主,还会有贞观吗?”
赵节左右看看,小声提醒:“殿下,言多必失啊。”
李承乾不以为然:“这里都是孤最信得过之人,勿须担忧。怎么?潞国公还不愿相助孤吗?”
贺兰楚石讪讪道:“岳丈对太子赞不绝口,只因统领禁军,不敢与皇子关系过密,否则定会引陛下猜忌。”
“哈哈哈,潞国公倒是谨慎,等孤过后与父皇说下,要与潞国公学习兵法武艺,父皇定然不会反对。
到那时,不知潞国公是否愿意相助孤呢?”
贺兰楚石双眼一亮,有些意动:“殿下此法甚妙,这样旁人便再说不出什么来了,晚些臣便与岳丈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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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趾高气昂的坐着小轿前往武德殿,正遇下朝的官员三三两两的出宫而来,见到小轿纷纷拱手施礼,李泰一时无比得意。
魏征与房杜二人商量着事情,王珪在一旁时不时的插嘴,从小轿前经过之时,都没如其他官员一般站定等候。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李泰恨得咬牙切齿,瞧不起老子是吧?那老子就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午后时分,两仪殿中的李世民接待了韦挺和杜楚客的觐见,得知了宫门前发生的一幕,顿时有点火冒三丈。
几位众臣被召了回来,双方一番唇枪舌战。
王珪无语道:“三品官员,见了亲王小轿都要下车叩见,这个不合礼制啊。”
李世民想都没想就回怼了过去:“三品官员就可以瞧不起朕的儿子了?”
“陛下,臣以为没有人轻视魏王,按照朝廷礼制上来讲,皇子与大臣地位相等。
春秋上言,国君使节,地位甚至在诸侯王之上。所以三品官员,陛下您都应该平等尊重。
当然国家纲纪混乱也就没什么可说得了,可现在政治清明,魏王就来凌辱我们,陛下拿隋文帝说事,
岂不知正因为隋文帝放纵诸子,扰乱法纪,才有了隋朝的灭亡。陛下难道连这也要效法吗?”
魏征显然是生气了直接输出,下了朝好不容易歇一会,又把老子折腾回来,感情你闲着没事逗我们玩是吧。
李世民先得赝品错误封赏,后失宝马坐骑安慰太子,正一腔怨气无处发泄,
脱口怒喝:“玄成既说不合礼制,岂不知死生无常,你怎知如今的太子不会有什么差池,今日的诸王不会来日贵为天子,你们怎么能轻视对待呢?”
众人全被震得牙碎了一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陛下这是要挑破立魏王这层窗户纸了?不惜把现任太子咒死。
也都知道李世民在气头上,一时殿中寂静无声,谁都不敢再说话了。
高福急匆匆跑进殿中,刚好听见李世民的怒喝,我靠,老子咒儿子这就应验了,这是开光了啊。
刚要开口禀报,李世民虎目一瞪:“你给朕闭嘴,站到一边去。”
高福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抖了两下身子,差点又关不紧闸门,退到了一边,心中却是无比焦急。
魏征见李世民指名道姓的针对自己,索性直接开大怒喷:“自周以来,皇位父死子继,没有兄弟什么事,为的是根除其余皇子的夺嫡之心。
如今太子已有子嗣,就算陛下所言成真,轮也轮不到魏王殿下,
况且陛下拿此事说事,难道忘了贞观是怎么来的?这难道是人君该说出的话吗?”
大手一指,胡子乱颤,一副臭硬到底的态度将众人也都震得不轻。
李世民顿时愣在当场,颓然泄气,魏征总是自己的克星,每次都击中自己的软肋,一时满脸通红,喘着粗气,斜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宝剑。
房玄龄叹了口气,抱拳道:“陛下,储君关乎国家兴衰,岂能因为口舌之争而咒其不利,还望陛下平心静气,此事不过只是礼仪之争啊!”
李世民见众人腰杆挺直,无奈至极,指着高福气道:“你说,有什么事?”
高福立马跪下哭诉:“陛下,太子从马上摔下来了。”
我靠,众人全都大惊,陛下真是金口玉言啊,说啥来啥,是真的牛逼。
李世民霍然起身,急切问道:“伤在哪里?”
“就是伤了腿,已抬回东宫,娘娘已带数位太医过去诊治了。”
李世民上前一步,一脚将高福踹倒在地,破口大骂:“狗奴才,为何不早说?若太子有事,朕非扒了你的皮。”
话音刚落,也不理众人,径自匆匆出了大殿。
杜如晦苦笑一声,看了眼房玄龄,房玄龄看了眼魏征,魏征瞅着王珪,是等着还是自行退去,也没个旨意,咋弄?
高福爬起来追赶李世民,跑到殿门处想了想:“众位大人,一时半刻的,陛下估计没心思吵了,都先回去官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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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一片紧张气氛,太医令甄权带着一众太医处理完伤口,聚在殿门小声讨论治疗方案。
“唉,旧伤之上再添新伤,恐要将养许久时间了。”
“属下认为此为外伤,问题应是不大。”
甄权听着众人的讨论,内心有些担忧,宝藏传回来孙神医的医稿中,曾专门注意到了消渴症,
“其久病者,或发痈疽”,提出了气血运行不畅、阴虚燥热的病理状态,
而足部容易出现麻木疼痛、溃疡等症。
方才检查太子的情况,分明在饮食上毫无节制,众人看到的只是简单的足疾,甄权隐隐觉得可能要出大事。
李世民急匆匆进入殿中,见甄权等人在殿门处讨论,开口问道:“情形如何?是否严重?”
甄权躬身行礼,小心翼翼:“陛下,太子落马折伤,臣已会同众位太医用手法复位、固定伤处,暂无大碍。臣有其他隐忧稍后向陛下禀报吧。”
李世民有些皱眉,点了点头,听到里面太子喊疼的声音,快步而去。
长孙满脸带泪的坐在榻旁,握着李承乾的手,轻声安抚,见李世民进来,更觉伤心。
“高明,怎么如此不小心,那等烈马不该如此心急的呀,些许疼痛忍耐一时,太医说了,无有大碍的。”
李承乾咬牙强忍,表现出一副坚强如铁的神情:“父皇放心,些许小伤,儿臣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随父皇征战时中过敌箭,落马之时力量不够,这才大意受伤。
儿臣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还要为父皇分忧呢!母后也勿须难受,男儿汉大丈夫,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刚刚还在喊疼,这会在父皇面前还在硬装,长孙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一家人何时需要如此表演给对方看的。
“二郎,听闻桃源庄的止疼药颇灵,臣妾刚给丽质放飞了信鸽,至少能让高明睡个好觉,也利于修养。”
李世民未作反驳,“丽质知道分寸,不会声张的,此事保密,不得外传,召孙神医和张宝藏秘密进宫。”
李君羡领命行事,出去时差点撞到慌张而来的高福,看了眼高福的模样,抿着嘴挤出两个酒窝。
“父皇,儿臣养病时若是无聊,能否请潞国公来东宫教授儿臣些兵法韬略?”
“你说什么?太子落马?可有性命之忧?”
贺兰楚石摇头:“岳丈大人多虑了,只是折伤,将养一段便可,太子向陛下提了想与岳丈学习兵法之事,陛下当场便答应了,岳丈大人作何打算?”
侯君集手捋胡须,喃喃道:“一次妨主,果然应验,然太子只是皮外伤,难道天命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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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庄组建完成的保安队个个身穿制服,整齐排列,看着也是威风凛凛,腰中都别着个特制的短棍。
狄仁杰站在队伍前面,像个矮措大,扭头看了眼赵安,挺了挺胖胸:“赵队的话我就不重复了,师父可是说了,外地的产业越来越多,安保力量太过薄弱可不行,
你们有的就在长安和庄上,有的今日就要赴外远行,当然马总管给你们的小册子上说过了,补贴不同,所以都不要对比,
你若愿意和婆娘孩子分开,得到的补贴自然也高,一切行动听指挥,路上都要低调行事,
惹祸的一律开除,当然受欺负的不算,各队的队长负责,出了事你的婆娘要不要你都得另说。”
队伍发出一声哄笑,赵安怒道:“让笑了吗?都给老子忍着,捅出了篓子,就让公主把你婆娘许给别人,儿子改姓。”
有人不服小声嘀咕:“真霸道,驸马在的话绝对不会这么说,哼。”
“哪个说的,给老子站出来,看我是不是开玩笑?”
狄仁杰见势不妙连忙接话:“行了,出发。”
赵安这才罢休,陪着武曌打算去公主的食邑看看白叠子的长势,还没出庄口,昙娘跑了过来,
“武姐姐,快去看看吧,婉娘疯了。”
武曌吓了一跳,连忙开口:“出了什么事?”
“阎婉说只上怀英的课,说婉娘的课不好听,手板打得都是血,连李敬业都吓哭了。”
武曌长舒口气,朝着狄仁杰努努嘴道:“我还有事要外出,这事你让怀英去解决就是了,他两个都能哄好,牛着呢!”
远处的狄仁杰望着这边,还以为二师娘和自己告别呢,微笑着点了点头,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小媳妇和小师娘正大战得激烈。
“服不服?”“不服。”
~啪。
“现在呢?”“不服。”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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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鸽传来的消息让长乐心中一紧,连忙请来孙神医和张宝藏询问情况,李君羡也正好到了庄上传旨进宫给太子诊治。
想起曾经秦浩和自己说起的玩笑,孙思邈心中有些震惊,这本事就是正则说的导演?是真的神啊!
让柳银环带上了针灸以及针对消渴症的药材,连带止疼药和一本与秦浩商定的食谱小册子。
忧心忡忡的看着马车远去,长乐心情不太高兴,蝶舞马上扭动下腰肢:“公主,没事的,有孙神医在,没啥解决不了的疾病,要不回去我给您摇一段?”
长乐连忙摇头:“可得了吧,摇的人面红耳赤的,你还是留着给驸马摇吧,羞死个人,别再把本宫的儿子教坏了。”
望月连忙插话:“就是就是,驸马都说那舞蹈是有颜色的,
还是奴婢给您按摩吧,这可是两个,口粮不够的话可就便宜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