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分,大军到了长安城外,李世民带着仪仗回宫,大军安置在了城外的军营,准备次日的献俘仪式。
长孙听闻李世民回宫的消息,索性起身边织着毛衣,边等待李世民的驾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李世民便踏入寝宫,兴奋的抱起长孙,转了几圈后见长孙有些头晕,连忙搂在怀中。
“观音婢,朕心中无比激动,明日便要举行献俘仪式,朕要精神百倍的接受各族首领的朝拜。”
“二郎,那更应早些歇息,免得明日精神疲惫,有失威严。”
“是是是,可朕就是兴奋,已是一日一夜未睡着了,
你看,这是李靖从东突厥王庭寻到的真正的传国玉玺,
朕如今终于得到了,这下没人再说朕这个皇帝得位不正了,哈哈哈。”
长孙也为李世民开心不已,见李世民双眼通红有些心疼,连忙为李世民宽衣解带,
像哄孩子一般拍着李世民的胳膊,终是哄着了这个大唐的皇帝。
震天的呼噜声响彻了寝宫,长孙却丝毫没觉得烦躁,反而无比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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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钟鸣,城门缓缓打开,李孝恭、候君集带着礼部兵部的官员早早等在了城门口,引导着众将领和俘虏前往太庙。
李世民草草结束了早朝,率领文武百官前往太庙祭拜,向祖先禀告自己的大胜。
颉利垂头丧气的被指挥做着各种礼仪,一次次的屈辱下跪,
随后又被押往了社稷坛,曾经的不可一世也被折腾得没了一点脾气。
李世民登上顺天楼,城门两侧陈列仪仗侍卫,颉利及一众俘虏被押在唐军之中,
百姓们纷纷涌来观看,场面显得十分隆重。
李靖站在队伍最前,大声奏道:“陛下,臣奉命征讨东突厥,幸赖天威,将士用命,终破贼寇。
擒获颉利可汗及其部众,诛杀义成,缴获传国玉玺,今特将俘虏带来献于陛下,以彰天朝威德!”
话音落下,李靖挥手示意,几名将士押着身着囚服的颉利上前跪下。
颉利双手被缚,神情颓丧,全然不见了昔日草原霸主的威风。缓缓跪倒在顺天门前,低头不语。
礼官将金盘中的玉玺恭敬地捧到近前,李世民高举玉玺,向群臣和百姓展示,
“此乃天佑我大唐,将士不惜死换来的结局!今东突厥平定,四海归一,朕当与天下共庆!”
群臣纷纷跪拜,高呼:“陛下圣明,天佑大唐!”百姓们也欢呼雀跃,顺天门外一片沸腾。
李世民目光如炬,俯视着跪在城门外的颉利,厉声斥责:
“颉利!你身为突厥可汗,却背信弃义,屡屡违背盟约!
昔日隋朝有难,你非但不施以援手,反而趁火打劫,加速其灭亡,此乃不忠!
朕登基以来,屡次以诚相待,愿与突厥修好,你却屡次背盟,侵我边境,掠我百姓,践踏庄稼,致使生灵涂炭,此乃不仁!”
稍作停顿,目光扫过群臣与百姓,继续说道:“你连年征战,致使突厥部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此乃不智!
朕念及和亲之谊,屡次宽容,你却迁延逃走,屡次负约,此乃不信!
今日你兵败被擒,乃天理昭彰,咎由自取!”
颉利跪伏在地,面色苍白,无言以对,只道自己难逃一死,只想快些结束这无比羞耻的献俘仪式。
百姓们听得义愤填膺,纷纷高呼:“陛下圣明!天佑大唐!”
“朕以仁德治天下,今日你既已伏罪,朕念及渭水盟约,决定宽恕于你,
念你曾为一国之主,免你一死,封你为归义王、右卫大将军,归还家属,安置于太仆,由宫中供应生活用度,
望你好生反省,用心为朝廷效力,从此洗心革面,勿再负于朕!”
颉利没想到自己还能苟活下来,一时心中百感交集,拜伏于地,也为李世民的胸襟深深折服。
这一幕被西北诸族的首领和使节看在眼里,心中也受到了无比的震撼,相互议论纷纷。
一位首领代表上前一步,双手交叉于胸前,深深鞠躬:“大唐皇帝陛下,您以天威平定四方,以仁德抚慰万民。
东突厥之乱,您一举荡平,使草原重现安宁,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您的威德远播四海,您的恩泽遍及万邦。
我等西北诸族,深感陛下之威仪,仰慕陛下之仁德,愿尊您为‘天可汗’,意为天下共主,万族之君!”
话音落下,其余首领与使节纷纷齐声高呼:“天可汗!天可汗!愿天可汗威震四海,恩泽万邦!”
李世民目光温和却显威严,抬手示意众人平身:“朕受万民之托,承天命而为天子,今日得诸族推举,深感荣幸。
然朕之所愿,非为称尊,实为天下太平,万族共荣。自今日起,朕愿与诸族同心协力,共护边疆安宁,共享盛世太平!”
众首领与使节闻言,无不感动,再次跪拜高呼:“天可汗圣明!愿永世臣服,共襄盛举!”
李世民大手一挥,侍从上前高声诵读圣旨:“封突利为北平郡王,契苾何力为左领军将军,阿史那思摩为右武卫将军,
愿诸位忠心大唐,为大唐开创万世基业同心协力,朕必不负诸位。”
李世民朗声开口:“诸将征战之功,明日朝堂一并赏赐,为贺天下太平,宫中举行盛大的宴会,招待各方使节,犒赏有功将士。”
仪式结束,礼部官员引导着众人向宴会之地有序而去,李世民指着队伍中昏昏欲睡的秦浩小声道:“高福,将那个臭小子给朕抓来。”
宴会上各种珍馐美食彻底征服了各族的使节,大唐如今的酒菜已经成了各国贵族才能享受的美味。
席间宾主尽欢,气氛融洽,大唐乃是天朝上国的感觉更加深植于心。
秦浩远远的陪坐在末位,昨夜连御了二女多次,只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此刻只觉上眼皮打下眼皮,哪里还有一点味口。
高福悄悄来到秦浩面前:“驸马,陛下让老奴来问问,今日这么盛大的仪式,就没带点什么礼物来吗?”
秦浩在身上摸了一会,双手一摊:“高公公啊,事情来得这么急,我起床连厕所都没上就跑来为陛下庆贺了,哪里来得及准备?”
高福叹了口气:“陛下说驸马入京不告,是为欺君,还是随便搞点东西来吧,也好让老奴回去交差啊。”
秦浩心中暗骂妈卖批,从身后腰上拆下新给小狄制作的弹弓递了过去。
“这是最新研制的新型武器,叫弹弓,用小石子就能当武器,携带方便,打哪指哪,便送给陛下吧。”
高福接过这个小玩意,打哪指哪算什么好东西,心中一阵腹诽也不搭话,径直朝李世民回复去了,
果然再没见李世民来为难自己,秦浩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是个什么东西转世的老丈人啊!
秦琼远远望着自己的儿子陪在末座,心中有些欣喜,与李靖闲聊着儿子的功绩,
别看位置不咋地,可儿子立的可是首功,生擒了颉利,你看有谁二十多岁能有如此辉煌的战绩。
就是怎么感觉无精打采的,回头得劝告一下,不能没有节制啊,再壮的牛也得春耕冬歇不是?
好不容易熬完了宴会,秦浩出了顺天门,等了半天不见师父和父亲出来,站都有点站不稳了,只好骑马先回了桃源庄。
一进屋子便抱着长乐往床上倒去,将刚穿上衣服的长乐吓了一跳,
以为夫君欲行不轨,刚要喊武曌前来救驾,便见秦浩打起了呼噜。
长叹口气,喊来望月给秦浩费劲的脱去外衣,盖好被子,嘱咐望月好生伺候,赶着去给两个小家伙喂早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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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婉娘昙娘房遗玉都跑回府中,将秦浩从床上生生的拉起,嚷着要吃承诺的火锅。
无奈之下,秦浩只得爬了起来,婉娘给秦浩打理着头发,昙娘房遗玉在旁边羡慕的撇嘴。
火锅的汤一沸腾,秦浩便招呼大伙开动,羊肉被王朝拉回来不少,等冰雪一化就留存不住了,玩命的吃吧。
一顿狼吞虎咽,秦怀道成了最大的主力,都是兄长的女人,说什么话都不合适,只管吃。
众人也都不在乎什么礼仪,虽只是个清汤火锅,却也吃得热火朝天,个个都十分满意。
全伯打开大门,见又是秦琼前来,嘟囔了一句,不情愿的叫了声老爷,秦琼倒是有些惊喜,开心的应是。
也不通报,直接领着二人进了大厅,便见秦浩与秦怀道正摆弄着铁器厂新生产出来的短匕。
秦琼轻咳一声,二人闻声抬头,秦怀道连忙起身站立:“父亲,您怎么不好好在家中休息?”
秦浩满脸不悦:“别开口,我现在不想和您说一句话。”
秦琼讪笑:“正则啊,这等大战若是错过,岂不是得后悔一辈子,再说如今我这全身都是力气,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上阵了。”
众人坐下,秦浩招呼上茶,接着批评:“好在没事,年岁大了就好好的在家含饴弄孙,这回有两个宝贝也有事做了,日后可别再冲动了啊。”
“行行,都听正则的,我今日带来个小子,他很仰慕你,你看看怎么样?”
扭头看向秦琼身边的小伙,秦浩仔细盯了一会,觉得好像特意化过妆的演员。
“驸马,在下席君买,听说驸马单枪匹马生擒了颉利,君买仰慕不已,特来拜见。”
秦浩一愣,小猛人又出现一个呀,笑着开口:“抓个老头罢了,有什么的,你现在身居何职了?”
席君买有点不好意思,秦琼帮着解释:“为父领兵在侧翼进攻,当时风雪太大,为父一时不察,陷入了突厥兵的埋伏,
是君买独自策马引开了敌兵,打开了缺口,为父这才得以脱身,后又参与了切断敌军粮草的任务,扭转了战局,因功封为了校尉,
听闻正则生擒了颉利,想来结识一下,老夫也赏识这个小娃娃,顺便让正则瞧瞧为父的眼光。”
“父亲,我是偷袭铁山之时才得知父亲也参与了北征,您呐,说什么一诺千金,自己打脸的事我看干得也不少。
得亏了是有惊无险,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冻上一个时辰,枪都举不动。”
席君买有些诧异:“大将军与驸马是父子?”
秦琼哈哈大笑:“要不如何答应你来见驸马,老夫见一面都费劲,人家可不是谁都肯见的。”
秦怀道瞧着这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汉子,有些跃跃欲试:“你使什么兵器?”
席君买一愣,有些不解:“自是横刀。”
秦怀道有些不屑:“这等兵器若是遇到了我,只怕过不了我一个回合。”
席君买满脸通红,头压得很低:“我试过大将军的长枪,确实顺手,可是我自己置办不起。”
秦浩拍了一把秦怀道的脑袋,有些来气:“英雄惜英雄,你可倒好,又来攀比,我平常如何和你说的。”
秦怀道小声嘟囔:“父亲都没如此夸赞过我的。”
秦浩没理秦怀道的抱怨,捏了捏席君买的肩膀,有些怀疑:“君买,你实话实说,今岁多大了?”
席君买心里一惊,看着秦浩犀利的眼神,有些心虚:“回驸马,我二十了。”
秦浩想起了王玄策,哈哈大笑:“这个胡子可真是个好东西,欺骗性太强,我猜君买你今岁最多十五六,可对?”
秦琼一愣,也狐疑的看向席君买,席君买连忙反驳:“真的二十了,否则怎么可能入得了府兵。”
“我乃道家传人,看人向来不差,去掉你这胡子,满脸的稚气,
还有这青春痘,骨骼也尚未闭合,肌肉又不够发达,这青涩的样子岂能瞒得过我的法眼,呵呵。”
席君买有些生气:“驸马不能凭白诬蔑我的,否则还得连累他人。”
秦浩笑道:“君买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小小年纪便要上阵厮杀,别说,和薛礼有得一拼。”
席君买低头不语,秦琼笑着解释:“君买没有亲人,父母早亡,也无兄弟姐妹,孤苦无依的,吃村中百家饭长大,
置办不起好武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夫的那杆长枪便赠于君买好了。”
秦浩拍了拍席君买的肩膀:“好小子,有志气,武器这东西我庄上是最不缺的,
你救了秦大将军,我让你自己挑一把最趁手的奖励给你,别人用过的东西咱们不要。”
席君买大喜:“真的吗?我可以自己挑?”
秦浩脸色一沉:“我是桃源庄的主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肯定是真的。”
席君买很是兴奋,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秦浩:“秦驸马,这是出征之时,村中给我的护身符,
虽然不值钱,我带在身上这才能平安无事,我没什么贵重的礼物,听说驸马喜得双生子,送给你,希望都能平安顺遂。”
秦浩接过一看,是个用破布缝成的小布袋,上面还歪歪扭扭地绣着两个字:“平安”,布袋里装着几颗干瘪的红枣和一颗蒜瓣。
秦琼怕儿子嫌弃,刚要开口,秦浩伸手示意。
“君买,这东西虽然简陋,但心意很重,我收下了。
一会让薛礼带你去选兵器,喜欢什么就选什么,不用客气,桃源庄永远欢迎你。”
席君买心中感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秦怀道连忙开口:“君买,走,我带你去找薛礼,那家伙是个变态,你可以和他比试比试。”
秦浩点了点头:“去吧,一会带君买去食堂吃一顿,这太瘦了,而且君买的能力在指挥,不在拼斗。”
秦怀道诧异:“兄长如何一眼便能瞧出来的?”
秦琼气道:“你兄长修过道,这是道家的本事,以后不许再质疑你兄长,否则家法伺候。”
秦怀道飞了个白眼,悻悻的带着席君买离去。
“正则啊,为父得劝你一句,这精血无比重要,不能肆意挥霍,否则......”
“得了吧,父亲,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中有数,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您能顾好母亲一个人就不错了。”
秦琼老脸一红:“怎么?这种事她还和你告状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贾氏走进厅中,眼神不善:“妾身相夫教子居然还犯了错事,老爷大胜归来,突厥没打够,竟然还要在妾身身上发威,
还真是长了本事,当着正则的面,你说要如何收拾我吧?”
秦浩呵呵笑道:“母亲别当真,父亲不过是句戏言罢了,就这身子骨,也就是嘴硬。”
秦琼顿时大怒:“谁说的,老夫一发威,哪都硬。”
贾氏顿时满脸羞红:“你这个老东西,真是好不要脸,儿子面前什么都说,等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