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穿了心思的李红月脸上愈发泛起红晕，一时间竟有些恼羞成怒。
“你再说一遍!”
吉平冷笑一声。
“一遍？我大可以再说一千遍、一万遍!”
“但时间不等人，我们还要赶着去帮玄武消灭他的死对头。”
“至于你么……还是赶快找到脱身之法，好回灵植派找你的师父写辞呈去吧。”
说罢，吉平转身就要离开。
虽然不知道这个大个子到底为什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但李红月还是难掩心中的羞愧。
诚然，他说的对。
自己借助玄武一手造下的内景看清了修行之路的本质——爬山。
爬山的过程疲惫且无趣，而在登顶之后还会有“一山更比一山高”的情况发生。
于是，登山者需要先迈步下山，而后赶到另一座山脚下，从头再来。
而正如吉平所言，看清真相之后的她选择了放弃爬山，以及与山相关的一切。
也包括玄武在内。
一时间，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化作难以言说明白的愤懑。
她的双腿鬼使神差般开始挪动，朝着另一个方向快不离开。
微风拂面，吹干翻滚而下的泪水，只在她粉嫩的脸蛋上留下浅浅的泪痕。
看着其远去的背影，王羽快步上前想要阻拦，但被吉平伸手拦下。
“怎么，你也要跟她一起走？”
王羽诧异地抬起头，四目相对，他在对面的目光中看到了许多不曾见过的色彩。
自从吉平觉醒祖龙之力后，整个人就如同被替换了灵魂一般。
毒舌、暴戾、刚愎自用……
转瞬之间，这些先前在他面前几乎是反义词的存在，都变成了他最贴切的形容词。
但不可否认，觉醒后的吉平也变成了修行上的天才。
李红月没有苏醒的那段时间里，王羽一共向其传授了五道功法。
第一招是气削——也就是两人第一次交手时，王羽用来将其打败的招数。
吉平在眨眼之间学会，并在第一次发波时就瞬间摧毁了一大片树林。
威力之大，连王羽都自愧不如。
第二招是聚气，简单来说就是将全身的灵气聚集在身体上指定的部位。
一般来说，王羽将自身的灵气汇聚于一处需要三到五秒的时间。
但吉平仅仅用了一瞬。
且根据王羽的测试，他体内的灵气储备含量异常惊人。
王羽身为青平宗内公然的天才，是雷洪屠亲自夸奖过的“气海之身”。
但这在吉平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之后的第三招、第四招和第五招都是层层递进的关系。
尤其是第五招——青漩。
作为青平宗从不公开的自杀式招法，青漩一但开启，便无法再停下。
直到使用者功力耗尽，自己也被吸如漩涡当中为止。
但在他将其传授给吉平过后，不出半个时辰，一道可控的青色漩涡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着眼前变换随心、大小自如的青漩，王羽不由得感慨祖龙血脉的可怕。
由此，一个新的猜想也在他的心底萌生。
这四道试炼——不，或许整个内景都是玄武专门为祖龙血脉的传人设置的。
而现如今李红月已经离开，为了验证这一猜想，他不能再放任吉平和自己走散。
因此，他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
“不不不，吉平，你还记得进入内景之前玄武说过什么吗？”
吉平抬起头认真思索片刻。
“他说一共有四道试炼？”
王羽摇头。
“他说我是祖龙传人。”
王羽仍旧否认。
吉平不再说话，而是毫无征兆地转身离开。
王羽急忙上前将其拦住。
“他说李红月乃是朱雀后代啊。如此说来，你我三人理应是他的左膀右臂。”
“如今大敌未到，我们怎么能自乱阵脚呢？”
吉平闻言，露出满脸不屑的表情。
“大敌？笑话!”
“对于她那样临阵脱胎的饭桶来说，白虎确实算得上一个劲敌。”
“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说着，吉平伸手搂住王羽的肩头，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我们可是龙的后人!”
“他白虎再厉害，不过是我们体内血脉的一个守卫。”
“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羽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
片刻的沉默过后，他伸手将搭在肩膀上的大手推掉，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他回过头看向吉平，脸上满是严肃。
“不是我们，是你。”
面对其态度的突然转变，吉平也微微一愣。
“我们有什么不同？”
王羽微微一笑。
“我有父母。”
说罢，他转身朝着李红月离开的方向走去。
也就是那一刻，他似乎冥冥之参透了这第四道试炼的第一步诀窍。
各自为营。
地者，修炼之所在也。
三人的门派、习性和心境全都不同。
因此，他们需要的修炼之所也各不相同。
王羽抬头看向天空，空中徐徐飘过一朵浮云，似乎是一只玄龟的形状。
“玄武前辈，您是这个意思吗？”
又一阵微风吹过，浮云随即散开。
不知走了多久，王羽猛然被前方传来的一阵嘈杂惊到。
抬头看去，不远处围着一片人群，发出阵阵议论的声音。
王羽心中升起一种预感。
这，便是专属于他的修炼之地了。
他快步走上前去，摘耳测听人群中传来的声音。
“大哥，这里面躺着的是谁啊？”
“谁知道呢，据说是个外来的女子。”
“啧，真惨啊，临死之前还受到这种凌辱。”
“谁说不是呢，我听村头王婶说，这姑娘还会点拳脚，被他们玷污之前还动了手。”
“唉，贞洁烈女啊。”
听着人群中传来的对话，王羽愈发的不淡定。
他凭借着直觉挤进人群，视线疯狂搜索着人影间的场景。
忽然，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王羽的心脏顿时沉底。
人群之中，李红月面色苍白，全身赤裸地躺在血泊之中，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听着身边众人的议论，他下意识将目光移到其两腿之间。而后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此刻的王羽双眼紧闭，心中默默祈祷。
这是幻觉，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