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隐的独目映出灰雾时,魂魄状的絮状物正从地脉裂隙中渗出。半透明的魂丝触及青铜残剑的刹那,剑身突然蜷缩成婴胎状肉团,将吴刚的机械足缠出金属疲劳的嘶响。吉巫的断尾扫过飘浮的颅骨堆,蜈蚣残肢擦过魂火凝成的碑文,碑面骤然翻卷成带刃的锁链,链节碰撞的颤音在空中凝成吉巫被魂丝抽离三魂七魄的残像。
墟海深处传来魂铃的碎响。三人踏碎的骨片突然悬浮成漩涡,每片骨渣表面都浮刻着修隐被星砂反噬的九重噩梦:眼球爆裂成星图、右臂被魂魄蛀成蜂窝、脊椎在时流中熔成青铜汁液。吴刚的机械臂碾碎飘浮的魂核,齿轮间突然钻出半透明的魂蛭,虫体触及魂火的瞬间,墟海上空降下记忆酸雨,将吉巫的裙摆蚀出镂空的命纹。
“是魂蚀。”修隐的黑刃劈开雨幕,刀刃吸收的魂能却使刀身增生出逆命纹路。纹路爬上他的右肩,在锁骨处凝成跳动的魂核,核体裂开的缝隙中渗出五日前斩杀的巫祝残魂。吴刚的机械足插入魂核裂缝,蒸汽炉过载喷发的灼热气浪将骨渣漩涡熔出深坑,坑底露出的青铜棺椁表面,正浮刻着吉巫前世被炼成蛊傀的完整工序。
棺盖突然炸裂。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沸腾的魂髓——液体中沉浮着巫祝的残躯,右眼嵌着逆命星砂,左臂缠绕着青铜魂蛭,下肢与万千骨锁熔为一体。残躯抬手点向虚空,垂落的魂铃突然活化成带刺的绞盘,盘尖滴落的魂液在地面蚀出因果凹痕。吉巫的断尾插入凹痕中心,冰晶蜈蚣的余毒使魂髓凝结出蛛网裂纹,裂纹中渗出女童的尖笑——声波触及修隐的独目,瞳孔深处浮现雪山祭坛的实景:冰棺裂隙已渗出星砂与魂髓交融的混沌浆体。
修隐跃上青铜棺沿,黑刃刺入巫祝残躯的刹那,魂能突然反噬——右眼瞳孔中的星砂被染成灰白色,将他拖入魂蚀幻境:
自己正将青铜魂针钉入吉巫的百会穴,祭坛上翻涌的魂髓倒映出吴刚被绞盘切成肉糜的画面;巫祝的真身从棺底裂隙钻出,腐烂的指尖正将三人魂魄锻造成新的魂核。
现实中的墟海开始坍缩。青铜骨锁撕咬岩层,坠落的魂核在半空熔成带刃的魂雨。吴刚的胸腔齿轮逆旋疯转,过载的蒸汽从关节喷出,灼烧着缠住吉巫脖颈的魂蛭。吉巫的断尾突然自燃,冰焰顺着魂纹蔓延,将半数骨锁冻成脆硬的魂雕。修隐的黑刃刺入魂髓核心,能量对撞的强光中,雪山祭坛的虚影在魂网中具象化——冰棺的裂隙已渗出混沌浆体,女童的左手正从棺内伸出,指尖缠绕的魂丝另一端连接着修隐皲裂的眼眶。
魂雨在此刻凝成实体风暴。青铜结构融化成液态魂浆,将三人卷入因果旋涡。吴刚引爆胸腔内最后的蒸汽炉,将自己熔成铁水注入巫祝心腔;吉巫撕开被魂蛭蚀穿的裙摆,裸露的背部浮出青铜命纹;修隐的黑刃吸收所有魂能,刀刃劈开风暴核心的刹那,女童的尖笑突然化为实质化的魂爆。
强光消散后,三人跌落在结晶化的魂核祭坛上。修隐的右眼已成溃烂的魂洞,星砂在眼窝内凝成微缩的青铜命盘;吉巫的脊椎裸露着魂蛭啃噬的孔洞,冰晶蜈蚣的残躯正渗出灰白髓液;吴刚仅剩的机械手掌嵌在魂铃残骸中,齿轮间开出的魂昙花已凝结成巫祝瞳孔的纹路。
千里外的雪山冰隙深处,女童的胫骨发出魂丝增殖的嗡鸣。她的关节间隙浮现出修隐的魂蚀眼窝,粘连魂浆的指尖另一端,正连接着墟海废墟中那具跳动的青铜心脏。岩层深处传来新的震颤——沉睡的青铜魂兽集体苏醒,魂火摩擦的节奏与女童的呼吸逐渐重合,而祭坛底部的混沌浆体正悄然凝聚成人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