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一道闪电落下,紧接着沉闷的雷声轰然放大。
陆之澄从床上惊起,一时间忘了身在何地,她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是…她的卧室。
确切地说,这是她三年前的卧室。
“我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记忆里最后的片段,是丈夫通过端脑,传来那句轻飘飘的话。
“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拿仕途去换一个已经跟我离婚的女人?”
离婚?
陆之澄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没有!我们还没有离婚!”
那跪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的她,早就没了往日的矜贵。
“雷邵川!你别这么狠心!”
“离婚协议我还没签呢!你救救我……”
“雷邵川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真的……”
不想死!
端脑那头男人却一点都没听进去,他语气冰冷地扔下一句道:“你们随意。”
便挂断了端脑。
这一举动惹得敌对政客狂怒,她再没了哭喊求饶的声音,心彻底凉了……
雷邵川就这么讨厌她吗?
她爱了三年的男人,为了他没了自我,丢了自尊,伤了身心,却换不来一个……好字。
明明就一句话的事。
她可以活着,也可以砰的一声子弹穿过脑门,死在丈夫敌对政客的枪下。
房间内静悄悄的,可此刻她的心却不可控制地狂跳。
陆之澄下意识地去摸放在床头的端脑,果然摸到了环形的手镯。
“滴滴——您已午睡一小时三十一分钟,深度睡眠时间……”
陆之澄颤抖着手摁下开锁键,声音随之消失,跳出来的时间让她狂喜。
星际1889年!
她和雷邵川刚结婚的那一年。
“刚结婚啊……”
陆之澄话音刚落,端脑上又急着跳出一通来电。
“李珂然?”
呵?雷邵川的执行副将。
她像是没看到,直接滑走却没有挂断,任由那头像在屏幕上跳跃。
几分钟后,室内归为平静,窗外的大雨也逐渐变小,天空竟有放晴的迹象。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收拾好心情,接受了自己重生了这件事。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她和雷邵川才结婚三个月。
她的事业还没有荒废,她还是她……陆家不被重视的废材大小姐。
她赤着脚下楼,刚打开冰箱,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来人似乎忘了还有门铃的存在。
急促地催着她赶紧开门。
陆之澄头也没回通过智能系统的打开大门,她手上的动作没停,拿出早上没吃完的面包,塞进嘴里。
李珂然进来的时候,身上滴着水,样子显得十分狼狈,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落魄的士官。
这模样……陆之澄又塞了小块面包,开口问道:
“李副将,你这是?”
“夫人,请您务必随我们走一趟!”
“上将的专车已经到门外了,您收拾一下尽快跟我们过去。”
“哦。”陆之澄慢悠悠的,丝毫没有要跟他们走的意思。
李珂然既气愤又无可奈何,他低下头颅真诚道:“夫人,上将提前进入分化期了……情绪有些……激动。”
言下之意,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
预计三个月后的精神体分化,突然提前了。本该准备充足的医护人员却因为分化者目前情绪激动而显得措手不及。
陆之澄疑惑,上辈子的雷邵川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过她并不打算关心,语气还不在意,轻飘飘道:
“给他打镇定剂就好了,你们基地的军医不是最擅长这个了吗?”
她说得简单,没有表现出一点情绪。
李珂然牙冠一咬,眼底微怒,现在情况过于复杂,一时半会儿他也只能忍下不悦的情绪道:
“情况紧急,夫人,对不住了。”
说罢,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一挥,身后两名士兵二话不说就上前架住陆之澄的双臂。
“喂?”她没想到这些人还敢跟她用强的?
“你们也太大胆了,上一秒还喊着我夫人夫人的!现在……”
“夫人,实在对不住,是您不愿配合在先。”
“唔!?”
他们还有理了?
陆之澄气不打一出来,手上的面包也在挣扎中掉落,她赤着脚被两个壮汉士官架着压上那辆银灰色的悬浮车。
帝国上下,仅有一辆这样颜色低调,外表却极度奢侈豪华的悬浮车。
主人是她隐婚三个月的老公,帝国年少有为的第一上将,古老豪门雷氏最有魄力的继承人——雷邵川。
从将军府到军事基地,本该四十分钟的车程,悬浮车只用了二十分钟就降落在基地巨大的停机坪上。
这群人硬是让极速飞行的悬浮车开成了光速。
陆之澄被压着上了电梯,光标数字逐渐上升……停在了89层。
这一刻她出奇地没有了动作。
上辈子,死皮赖脸也想踏入军事基地顶楼办公室的她,却在这一刻。
被雷邵川的副将压着来到了这里,站在门外的时候,陆之澄止住了脚步。
李珂然也跟着没有再往前,他强忍着脑内的刺痛,“夫人,您进去吧,我们就不陪同了。”
说着,他推开一道门缝,伸手一把将愣在原地的陆之澄推了进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远处一团黑影扑来,伴随着一声短而沉闷,穿透力极强的狮吼:“吼呜——”
陆之澄下意识地举起手来护住脑袋,身体猛地往后倒去,身后的大门也随之关上。
她猛地闭上眼睛,害怕蹲下身子!
雄狮冲着她怒吼,陆之澄清楚地记得,雷邵川的精神体是……巴巴里狮。
现在这只成年的狮子正愤怒地吼叫,试图驱使侵入自己领地的陌生物种!
陆之澄心中暗道:糟了!
巴巴里狮领地意识极强,战斗力是如今帝国现世的精神体中,顶峰的存在。
陆之澄心脏刺疼,脑仁内的神经也随着震耳欲聋的狮吼声跳动。
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不然这头失控的巴巴里狮,真的会将她撕碎。
她悲哀无奈,难不成刚死在敌人的枪下,稀里糊涂地重生……
只为了让她换个死法?死在雷邵川精神体尖锐的獠牙下?
陆之澄想不明白……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日之内要连死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