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帕里诺和卡尔文的私聊,楼双信不是很感兴趣,随便吧。
艾弗里的罪行基本已经板上钉钉了,有帕里诺在已经给他棺材板钉上了,而他们会变成完美受害者。
至于事情要闹到什么程度,那就看范斯想如何操作了。
这跟他楼双信关系不大,他看大舅哥昨晚睡得挺好,正好适合今天加班。
维尔西斯把该走的流程走完了,正式的法庭审理前还能回家歇两天。
这次任务算不上什么很重大的任务,第五号被袭击的原因仍然未知,但这就不是目前他能接触到的问题了,上层自然有定夺,帕里诺回来之后会咬死这一点,有需要他的地方自然会找他。
不过抓出了艾弗里,虽然多半攀扯不下来卡特,但是挖出来一个通敌嫌疑的军官,算是比较难得的军功。
维尔西斯还挺感谢艾弗里的,知道之前对不起他,所以现在给他加了个功勋,你虫还怪好的嘞。
普通的法庭有什么意思?楼双信想也知道会怎么收尾,卡特肯定会把艾弗里舍弃掉,高速切割一下。如果范斯的火力充足,那商业联合会的会长可以换虫了,可以让卡尔文先物色着虫。
他比较好奇,艾弗里有没有想过自己失败之后的结局呢?
被卡特抛弃的时候会后悔吗?
这个世界上的虫,总是各有各的可悲,但楼双信如今,相当吝啬自己的同情心。
他见过的苦难实在是太多了,悲哀的故事他脑子里有一箩筐。一个被社会规训到失去独立性的雌虫,不值得仇视,但是想杀他雌君,那就不行。
本身之前就对维尔西斯落井下石过,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如果什么都不做,根本对不起他楼双信古往今来这么臭的名声。
惹到我你完蛋啦,我是睚眦必报的大坏蛋!
太坏了,准备更坏。
“能探监吗?”楼双信问,“我想先跟艾弗里交流一下来着。”
维尔西斯皱眉,“交流什么?”
“给你出气。”
那自己倒是也没有受什么委屈......维尔西斯细想一下这件事反倒是自己把他给耍了,但是雄主都这么说呢,那能拒绝吗?
是他们先下黑手的,雄主反击一下合情合理啊。
维尔西斯思考了一下,“应该是可以的,目前不算正式监禁,只是庭审前收押,可以申请对话。”
楼双信想了想,“要是,嗯,不太见得了虫呢?”
“......我可以半夜跃迁带你进去。但监控得让卡尔文殿下处理一下。”
也行,楼双信想了想,目前艾弗里是扣在军部里头的,卡尔文和帕里诺应该稍微能帮得上一点,能给他几分钟就够了。
卡尔文本虫现在看到楼双信就觉得太阳穴抽抽,“你要做什么?”
他刚跟帕里诺聊完,两只虫聊得很深刻,帕里诺还在思考未来的方向,他也不着急。有些事,急不得。
“想再多点热闹。”楼双信就笑,“都已经抓了艾弗里了,这不是一个影响舆论的好时机吗?”
光凭这件事,按理来说牵扯不出卡特,至少明面上不会牵扯出。
自从那次楼双信被勒脖子,惊天动地演了一场之后,卡特的形象就逐步崩塌,不过这个社会对雄虫是相当包容的,卡特假模假样的做两场慈善,还顺便为雌君的死掉几滴眼泪,就又能有一群记者追着吹捧。
楼双信毕竟接受了补偿,但是卡特众目睽睽之下殴打雄虫、脚踢自己雌君还是直播了出去,多少都让很多虫有些幻灭。
舆论战的杀伤力并不强,但积累的猜疑是很致命的,名声这种东西,就得一点点搞臭,也不费多少工夫。
弄不死你也得恶心死你,只要能让对手不好过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卡尔文说,“艾弗里应该不会蠢到把卡特供出来。”
因为供出来也没用,再怎么样他也是不够跟皇室叫板的,上头想保卡特,你乱攀咬就是找死,连带着家族都要完蛋。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诛九族,但社会又哪里少得了株连,楼双信颔首,这盛世还是一个逼样。
“按理来说不会。”楼双信手指捻了捻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心情很好,“但是我觉得还是有点操作的空间。”
卡尔文明白了。也对,这位是他的特聘员工,自然该用特殊手段。
艾弗里的家族并不显赫,在军部的实权也不多,怎么做到这件事呢?肯定有贵虫相助呀。
离他最近的不就是卡特吗。
就算他咬死是自己所为,也肯定会有聪明虫猜忌,但如果被艾弗里亲口说出来,那他们还得先狗咬狗一会儿了。
定不了罪,但就是膈应虫,他不痛快那谁也别想好过,现在雌君回来了他痛快了,那就干脆让他再痛快一点。
楼双信觉得自己和卡特是双赢,意思是我赢两次。
卡特对艾弗里基本已经是放弃的态度,但艾弗里至少还是个少将,目前只是停职查办,被军部暂时监管,居住条件还是一切正常的。
艾弗里自己缩在床上,心里也感到迷茫。
其实他也是羡慕的,尤其是在被押下军舰后,看见楼双信那么高兴地抱起维尔西斯,两只虫亲密地说悄悄话。
如果没有看见就好了,如果没有认识维尔西斯就好了,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嫉妒,那一切就不会开始,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已经不敢去想自己是否做错了。
他嫁给卡特之后就已经认识到卡特不爱他,但不要紧,他觉得雄虫就是这样。偏偏他最恨的虫又真的获得了爱。
他内心里还是有过一丝丝幻想的,奢望三殿下至少还会在意一下他这个雌侍,自己也是为了他才做这种事啊!
凭什么他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他恨啊,但是心里又隐隐知道答案。他只能骗自己不知道,只能让自己去恨维尔西斯,他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想破釜沉舟,让维尔西斯和帕里诺一起死在磁暴区。
很早他就是这样,抓住机会拼命踩在年少时最惊艳的同僚头上,试图以此释放自己的光芒,最终一步一步走到泥潭里。
他不后悔,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重来一次他也无法接受维尔西斯的光辉,他爬到了这个位置,就是他应得的,他只是后悔自己挑选雄虫挑错了,后悔他们的计划太不完善。
卡特来看过他了,眼神里一点怜悯都没有,只带着很明确的恼怒,和冷漠的警告。
艾弗里知道自己没救了,他要怎么办?死刑还是流放服苦役?
军部内部一直都是恒温的,但艾弗里蜷缩着,无端觉得浑身发冷。
过了很久,他听见细微的踏地声,门依然没有开,昏暗的夜色里,只有一个黑糊糊的身影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