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陵光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狗咬狗,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在场最妖的不就是楼双信吗。
肯定是那天晚上楼双信干的,他是一直挺好奇那个舞是什么意思来着。
“你觉得接下来会怎么样?”他话不好说的太明白,只能模模糊糊地问。
“你觉得会怎样?”楼双信反问,展开扇子,扇面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笑得弯弯的一双丹凤眼,看得楚陵光直起鸡皮疙瘩,这坏东西!
法官虫都惊了,安排他干这活的时候没说过是这么大的瓜啊!
牵扯到皇子那有点太炸裂了,他就一打工的,他们干法官的也不容易,不会职业生涯到此结束了吧?
“瞎说什么?”艾弗里的律师脑子都快烧干了,大哥,你不要命我还要,“我的被告现在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艾弗里猛地推他一把,“滚开,我很清醒!我没有说谎!”
“你的证词和先前多次审问的结果都不一致,”法官硬着头皮问,“为什么在法庭上才说?”
“我要是事先说出来,他们会放过我吗?!”艾弗里喊起来,他现在是真的委屈,说到底他还是最爱自己的,这种虫何时何地都会为自己的苦难感到不值,这种个性往往也最好利用。
“你有要补充上交的证据吗?诬陷攀扯皇子,会从重论处。”
“无所谓。反正我交代了,一切都是我自愿帮助雄主干的,那些脏东西你们总要查来源吧?”艾弗里流着眼泪,冷笑了两声,事到如今他只求一个解脱,还在乎什么罪名?
谁都不要好过了,艾弗里想,维尔西斯也好,卡特也好,都会遭报应的。他不是输的那个,他只是先下地狱的那个。
楼双信能感受到艾弗里散不去的那股恨意和不甘,他也不意外。悔改总是最痛苦的。
苦难和自负是缠绕在艾弗里身上的丝线,楼双信只是编织者,编织出他所有的业障给他看,剥离罪业,方得解脱。
帕里诺一直没有发言。
他知道他唯一的雄虫兄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说不上都多蠢,但实打实的坏,沾满了雄虫的劣根性。
但叛国实在是很可笑,他已经获得了一切,还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最重要的是,雄父雌父知不知道?
如果连皇室都不干净,那军雌们这些年的努力和牺牲又算什么?
“艾弗里少将,注意言辞。”维尔西斯依然很平静,“我只是一个少将,不值得三殿下费心思,就算扯到殿下你也不会脱罪的。”
艾弗里差点给气吐血,值不值得的你不是最清楚的吗?他都给气上火了,“你装什么,你们有没有恩怨你自己清楚!他对你……”
楼双信抬抬眉毛,扇子合上敲了敲指节。
艾弗里突然崴了一下,声音戛然而止,又忍着痛苦一般咬牙说,“他差点勒死你雄主!”
这就对了。楼双信重新垂眸,别说我不爱听的话呀。
楚陵光注意到这个趔趄,看了一眼楼双信,这黑心玩意儿……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雄主跟三殿下早就达成和解了。”
“他怎么可能放过你们?你等着,皇室迟早会弄死你!你哥哥也一样!”
真是疯了,卡特要破防了,话都让你说了,我们还动个屁手啊?
要是接下来再对坎贝尔家或者艾弗里动手,那不明摆着是他了?到时候不管是谁干的都头一个扯出他!
不能给他下毒,但能喂他吃苍蝇,不一击致死,但麻烦且恶心。
楼双信不住地偷笑,哎哟,这煽风点火的,“我们维达是一只可爱的邪恶猫猫头。”
楚陵光不作评价,在他眼里楼双信就是一只缺德的邪恶狐狸头,这夫夫俩也算是般配。
从这里开始审理就乱成了一锅粥,难不成你要把卡特拉下来审?
但是艾弗里交代了他知道的所有过程,包括卡特是如何交代的,中间怎么运作对坎贝尔家的构陷,他和卡特是怎么联络怎么安排,反正全吐露出来了。
卡特也坐不住,艾弗里肯定是拿不出什么实际的证据,但这一攀咬得他一身腥,最重要的是,可能会影响在场者日后的立场。
“我自愿配合接受所有调查。”卡特直接从席位上站起来,那叫一个大义凛然,“本来我的雌侍做出这样的丑事,也是我识虫不清的错,没想到还想要以此诬陷我。此后的所有调查取证,我都无条件配合,相信帝国不会诬陷一位无辜的皇子。”
说的比唱的好听,维尔西斯嗤之以鼻,随便吧,反正他们搅浑水搅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够本了。
帕里诺突然说,“哥,希望你足够清白。”
卡特身体一顿,标志性地笑了笑,“当然,我们兄弟之间是一体的,不该有怀疑。”
“算不上吧。”帕里诺也笑,“毕竟三哥和我们没那么亲近。”
卡尔文不说话,纯看,懒得发言。
谁跟你一体,别来沾边。
帕里诺是最小的皇子,但从来不管他们叫哥,叫哪个兄弟都是直呼其名,唯独这次叫了卡特一声三哥,像一种兄弟间隐秘的宣战。
这一步棋走毁了,卡特暗自恼怒。
帕里诺没有卡尔文那么有威胁,但也一身反骨,又不像诺卡斯那么没用,不能收编就该弄死。
而且,帕里诺很轴,不然也不会一直不回主星不管政治。
现在这算什么,他们精心策划的双管齐下,都给卡尔文做了嫁衣?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哪里漏出的消息,他身边有叛徒?调查……雌父那边能不能全处理好?
他心里一团乱麻,坐在原地表情紧绷得厉害,从未有过地感到恐慌。
他不能输,他不能输。如果他没用的话……
不,雌父没办法甩开他的,他是皇子里唯一的雄虫,还是高级雄虫。他的兄弟们没一个听话的,除了他还能选择谁?
他和他的雌父们都是彼此唯一的选择,绝不可能,他为此忍气吞声那么多年,他们没有资格抛开他!
他的手紧攥着,突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掰开他的手指。
卡尔文轻笑一声,“好弟弟,别紧张。”
“哥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