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第一声枪响,男人感觉心脏骤停。
空包弹。
他猛地睁开双眼,顿时感觉双腿发抖,浑身的力气全都被抽光。
“砰!”
第二声枪响,幸运女神依然站在他这边。
他惊魂未定地大口吸着气,感觉到裤子底下一阵温热。
于是他“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嘶哑着声音哭喊道:“求你了爷爷,放了我吧。”
江时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滑动着左轮,眼看着准备开第三枪。
沈念冰从身后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在这种地方脏了手,不值得。”
于是他回过头,眯着眼睛笑道:“违法吗?”
她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意识到这家伙可能真的动了杀心:“不违法,但是会有麻烦。”
“你的麻烦还是我的麻烦?”
“都有。”
“好吧,杀不杀是你的事。”江时终于收起了枪支,看起来有些尚未尽兴。
此时男人早已瘫软成一摊烂泥,因为极度恐惧伏在地上干呕着,浑身都是闷臭味,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桀骜。
他的两个女伴吓得蹲坐在旁边,颤抖着看向江时,仿佛在看一个嗜杀成性的疯子。
“快,扶少爷上车。”一旁的保镖立刻走上前,搀扶着软烂的男人出了酒店。
等到载着男人的豪车远去,众人这才收起武器,瞬间恢复了寻常人的样子。
莫奇趴在柜台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龇牙笑着问老板娘:“老板,晚上还有酒席吗?”
就好像刚才凶神恶煞的不是他们,而是另一伙重装武器的歹徒。
老板娘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跟一条狗似的死死地躲在柜台底下,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头吓了一跳。
于是她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大汗淋漓地挤出一个笑容:“有的小哥,我们有上好的酒席,请……请上二楼。”
随后她颤抖着声音对楼上喊道:“准备雅间!”
江时双手插在衣兜里,又恢复了原来昏昏欲睡的样子。
从地铁上下来之后,他在西城区附近转了转,刚好遇到了巡逻结束,出来接上司的精英小队。
于是顺路坐了他们的车,准备提前来餐馆,直接坐等开饭。
没想到一进来就遇到火拼现场。
上司被人拿枪指着,精英小队自然不肯示弱,当场亮出还未来得及卸下的装甲,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在前往二楼的楼梯上,莫奇左手揽着困倦的江时,右手拉着一丝不苟的李响,充当起了气氛活跃组。
“嘿,兄弟,你刚才帅炸了,”他兴奋地说道,“每枪都有一半概率打中,我心里都捏了一把汗,那小子运气真好。”
江时边走边无聊地打着哈欠:“哈,吓他一下,我又没杀过人。”
“巧了,我也没杀过,”莫奇看了一眼身后的疤脸,突然小声说道,“但是卢强好像杀过。”
国字脸的李响点了点头:“是的,他以前干国际雇佣兵的。”
于是众人把视线转向身后的疤脸,这家伙拿了一瓶酒正往嘴里倒,见其他人在看他,于是努力控制面部表情,咧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不笑还好,他这咧嘴一笑,疤痕瞬间布满了整张脸,面容看起来更加狰狞了,吓坏了一旁接待的店员。
一行人有说有笑,鱼贯地上了二楼。
餐厅二楼的包间内是酒馆的布局,交相辉映的灯光闪烁着,吧台上坐着一位颇有气质的女调酒师。
她涂着深黑色的口红,穿着敞口V带黑色短裙,涂着指甲油的修长的手指,在颜色鲜艳的酒品间拨动。
“要点什么?”她对着三人抿嘴笑道。
江时大方地坐在酒廊旁边,倒头就趴在桌子上,举手说道:“黑咖啡,谢谢。”
“天天喝咖啡,兄弟你是真不怕猝死啊?”莫奇讶异地说着,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身后背靠着酒柜,点了一瓶鸡尾酒。
“要死早死了,咖啡续命。”
李响依然保持严肃,整了整自己的领结,在两人旁边坐出标准坐姿:“橙汁。”
莫奇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他大肆嘲笑道:“哈哈哈哈哈,小李,你不会没成年吧。”
对方坚定地摇了摇头:“老婆不让喝酒。”
看到他依然保持着普通人的关系,江时灌了一口咖啡,好奇地问:“契鬼者结婚了,还能生出孩子?”
闻言,李响的老脸突然泛红,他咳嗽了两声说道:“契约后没试过,我有了女儿以后,老婆说不想要了,就没……”
莫奇贱兮兮地笑道:“嘿你个老东西,还挺纯情。”
此时卢强窝在另外一个桌子上,独自喝着闷酒,几瓶白酒下肚就醉了。
听到这边的讨论,他打着酒嗝,突然充满回忆地说道:“谁没有纯情的时候呢,那是一个穿着百花裙的女孩。”
闻言,江时睁开困倦的眼睛,突然来了精神,坐起身问道:“强哥,说出你的故事。”
卢强闷了一口酒,将酒瓶“咣当”放在桌上:“那是在越南,飞机下导弹。今天我帮着A国打b国,明天再帮着b国打c国,有天我在油菜田里,遇见了喜欢的女孩。”
“我说战争结束后,带她回一个安全的国家,那里遍地都是鲜花而不是地雷,每天孩子们在被窝里打着游戏,而不是上战场挡子弹。”
“她被炸死了,”他突然说道,剩下的一只眼睛里闪过悲伤,“战争结束了,我像一条狗捡到了骨头,拿到了她一只手和一只脚,灰溜溜地从地狱爬回来了。”
众人不说话了,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莫奇试图缓和氛围,率先换了个话题:“强哥之前杀过人吧,杀人是什么感觉呢?”
“还能有什么感觉呢?”对方摇着头说道,“刚开始会怕,躲在被窝里都在怕鬼魂爬床。后来就习惯了,跟宰了一头猪和羊没有什么区别,慢慢就手也不抖心也不慌了。”
“肾上腺素开始让我感到兴奋,哈哈,人真是喜欢争斗的动物。后来我厌烦了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活,回来养老了。”
说到这里,二楼包间的门突然打开。
沈念冰端着香槟进了房间,在她身后跟着双星大楼遇到的宋小雅,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江时看到那女人满手绷带,口罩戴的严严实实,眼神四处躲闪,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