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的铜钱镖在月下泛着冷光,我捏着羊皮卷的手指微微发颤。
八大门派镇派之宝的图样在眼前晃动,少室山那个血手印像团烧红的铁,烙得人眼眶生疼。
\"少林的金刚伏魔功?\"黎婉飘身落下,发间沉水香混着夜露的清冷,\"三日前空闻大师才赠你菩提手串,这血印...\"
我忽然想起原着里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前,成昆就是用各派信物挑动纷争。
夜风卷着羊皮卷哗啦作响,檐角铜铃突然齐声震响,惊起几只寒鸦。
\"掌柜的!\"山下传来巡山弟子惊呼,\"后厨灶膛里发现这个——\"
半截烧焦的账本残页上,赫然是陈友谅惯用的密文符号。
我盯着那歪扭的\"丙午\"二字,喉间泛起铁锈味。
原着里本该在丐帮搅弄风云的陈友谅,此刻竟把手伸向了武当。
黎婉的指尖划过残页边缘:\"上月峨眉派送来贺礼时,礼单上也有这种熏香痕迹。\"
我们连夜策马下山,却在洛阳客栈扑了个空。
掌柜的横尸后院,喉间插着半枚峨眉刺。
账房先生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那蒙面客...他烧账本前说...说武当的云手接不住少林的罗汉拳...\"
\"接不住?\"黎婉忽然轻笑,腕间铜钱镖倏地钉入梁柱。
一只通体漆黑的信鸽应声坠落,爪筒里藏着半张沾血的《易筋经》摹本。
我盯着经文边角的波斯文注释,后颈寒毛倒竖。
这字迹与三日前张无忌寄来的密信如出一辙,但此刻他本该在冰火岛...
\"宋师兄!\"玄真师叔的传讯鹤忽然撞破窗纸,羽翼带着焦糊味,\"紫霄宫偏殿起火,真武剑的剑穗不见了!\"
暴雨倾盆时,我们在武当山脚的茶摊撞见玄真道长。
老道长的拂尘沾着泥水,道袍下摆撕开道三寸长的裂口。
他颤巍巍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刻着明教火焰纹的腰牌。
\"追到翠屏峰就断了线索。\"玄真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血,\"那贼人轻功...像是咱们的梯云纵...\"
黎婉突然拽着我急退三步。
茶摊老板的砍柴刀劈在方才落脚处,刀背上明晃晃映着波斯总坛的圣火纹。
十三个蒙面人从竹林窜出,剑阵竟夹杂着少林达摩剑法与峨眉回风拂柳剑的招式。
\"接着!\"我甩给黎婉三枚玉蜂针,这是当初从古墓派顺来的暗器。
转身时瞥见领头人耳后朱砂痣,分明是上个月来观礼的崆峒派弟子。
混战中玄真道长突然栽倒,他袖中掉出个青瓷药瓶——正是黎婉独门炼制的九花玉露丸。
我格开劈向喉间的剑锋,忽然发现所有蒙面人都在刻意避开黎婉的攻势。
暴雨冲刷着血水,黎婉的铜钱镖在泥地里拼出个\"巽\"字。
我心头剧震,这是当初我们联手改进的武当八卦阵暗号。
抬脚碾碎镖阵时,瞥见茶棚幡旗上歪歪扭扭的\"丙午\"二字,墨迹未干。
七日后,洛阳当铺地窖。
\"这《金刚经》注释的波斯文法,与大都万安寺的译经僧截然不同。\"黎婉指尖燃起药火,羊皮卷角落浮现出明教密语,\"你看这个'光明'字的转笔——\"
我猛然想起原着里小昭教张无忌波斯文的情节,夺过火折子灼烤卷轴边缘。
鎏金纹路在高温下扭曲成火焰形状,正是明教圣火令的图腾。
\"好个一石二鸟。\"我冷笑,剑尖挑破经卷夹层,露出半张大都皇宫的布局图,\"有人既要挑动中原武林内斗,又想嫁祸明教...\"
话音未落,地窖突然剧烈摇晃。
数十枚西域霹雳弹从通风口滚入,黎婉拽着我撞破暗门时,看见街角闪过玄色道袍的衣角。
我们在城南破庙堵住那假道士时,他正用峨眉刺挑着武当的太极玉佩。\"宋掌门好快的脚程。\"那人声音沙哑似铁锈相磨,\"可惜这局棋,您才摸到边角...\"
黎婉的铜钱镖突然转向,击落梁上袭来的五毒砂。
我趁机挑开那人面巾,却见其口中涌出黑血——分明是武当清心丹过量之状。
深夜回到武当山门,巡山弟子捧来新的鎏金拜匣。
这次羊皮卷上的血手印,正压在武当山七十二峰的位置。
卷轴缝隙里夹着片枯叶,叶脉纹路竟与黎婉发间玉簪的雕工一模一样。
山风掠过紫霄宫檐角的铜铃,我望着正在煎药的黎婉,突然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她转身时,玉佩在月光下泛起奇异的光泽,叮咚声与三清殿的晨钟微妙重合。
铜钱镖在石阶上叮咚作响,我盯着玄真道长衣襟上结霜的血迹,剑鞘不轻不重磕在第七级台阶:\"师叔可知武当山门前的青石阶,为何偏偏是七十二级?\"
黎婉的指尖刚搭上腰间药囊,闻言轻轻一颤。
老道长灰白的眉毛抖了抖,拂尘柄上的太极玉珏突然绽开裂纹。
\"当年三丰祖师在终南山...\"我慢悠悠踱步,靴底碾碎檐角飘落的槐花,\"用七十二路绕指柔剑破尽全真教北斗大阵时,说过句很有意思的话。\"
暴雨忽至。
紫霄宫檐角的铜铃被风扯得东倒西歪,玄真道长的道袍下摆渗出血水,在青石板上晕开诡异的卦象。
\"他说剑锋太利易折,\"我猝然拔剑,剑光却擦着老道长的耳畔刺入廊柱,\"不如留着鞘里听雨声。\"剑身震颤着挑出半截金丝楠木牌,背面明教圣火纹中嵌着武当的太极符。
玄真突然大笑,笑声裹着痰音像是破旧风箱:\"好个听雨声!\"他枯瘦的手掌拍向腰间,却摸了个空——黎婉的铜钱镖不知何时已缠走他的乾坤袋。
\"丙午年腊月初七,大都醉仙楼。\"我抖开袋中密信,火漆印痕分明是崆峒派的独门标记,\"那天师叔不是正在闭关参悟纯阳无极功?\"
剑鸣乍起时,宋远桥的咳嗽声恰从三清殿传来。
玄真袖中窜出的峨眉刺凝在半空,我反手用剑柄托住他肘关节:\"师叔的梯云纵,倒比上个月快了三成。\"
黎婉突然掷出药囊,淡紫色烟雾中传来瓷器碎裂声。
十三枚透骨钉钉入我们方才站立处,每枚钉尾都系着武当弟子才有的青穗。
\"好俊的云手!\"玄真眼珠泛起血丝,招式陡然变得狠辣,\"可惜这招白鹤亮翅...\"他话音戛然而止,我的剑锋正贴着他喉结划过,削落半缕白发。
宋远桥的叹息混着雨声飘来:\"师弟的罗汉拳,倒比三十年前精进不少。\"他玄色道袍被风鼓起,掌心扣着半块烧焦的羊皮卷。
玄真浑身剧震,招式露出破绽。
我趁机扣住他腕脉,触到三处陈年剑疤——正是原着中空性神僧的龙爪手所留。
黎婉的药香忽然浓郁,她袖中飞出的银针在雨幕里织成八卦阵图。
\"小心他的...\"话音未落,老道长道袍突然炸开,七十二枚淬毒银针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我拽着黎婉旋身躲到香炉后,听见铜钱镖与银针相撞的脆响如同骤雨打芭蕉。
宋远桥的剑光在雨中绽开青莲,十三重剑影封死玄真退路。
那柄跟随他四十年的松纹剑,此刻正微微发颤。
\"师兄的剑慢了。\"玄真突然撕开道袍,胸口赫然纹着波斯明教的圣火图腾,\"当年师父传位时...\"他袖中窜出条赤练蛇,獠牙直取宋远桥咽喉。
黎婉的玉佩突然发出清鸣,我福至心灵般掷出真武剑。
剑鞘撞偏蛇头的同时,她指尖弹出的药丸在蛇口炸开腥甜雾气。
\"接着!\"我将铜钱镖甩向殿角铜钟,声波震落梁上潜伏的三个黑衣人。
他们倒地时怀中的霹雳弹滚了满地,被黎婉的药火瞬间引燃。
爆炸的气浪掀翻供桌,三清像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玄真趁机撞破窗棂,我追到后山断崖时,他正抓着藤蔓朝云雾中荡去。
\"青书可知这崖底葬着谁?\"他的狂笑在山谷间回荡,\"你爹宋远桥当年...\"藤蔓突然断裂,我甩出的剑穗只来得及卷回半块染血的腰牌。
黎婉的惊呼声在身后响起。
我转身接住她踉跄的身影,发现她掌心攥着片带血的衣角——正是今晨玄真道袍缺失的那块。
\"看纹路。\"她将衣料对着月光,金线绣着的\"丙午\"二字泛着磷光,\"和茶摊幡旗上的墨迹...\"
宋远桥的咳嗽声突然逼近,他剑尖挑着个鎏金拜匣:\"昨夜巡山弟子在真武剑阁发现的。\"匣中羊皮卷上的血手印,这次按在了明教光明顶的位置。
暴雨更急,黎婉替我包扎手腕时,发间的沉水香混着血腥味格外醒神。
她指尖无意划过我掌心,惊觉我袖中藏着的半页《楞伽经》——正是从玄真乾坤袋里顺来的。
\"这注释...\"她突然用波斯语念了句什么,药囊中飞出的萤火虫竟在空中拼出明教密语。
我看清那句\"圣火昭昭\"的笔锋时,后颈寒毛根根倒竖。
这分明是小昭的笔迹。
山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守山弟子高举的火把照亮夜空。
那匹枣红马我认得,是三个月前张无忌从西域带回的汗血宝马。
马背上绑着的尸体穿着武当道袍,心口插着柄刻有\"丙午\"的短刀。
死者右手紧攥着块玉佩,纹路与黎婉发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