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薇一顿,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卫云骁就走了。
她只好回到隔壁,如实相告。
“什么?他要我自己去说?”
叶玉弹坐起,脑子懵了片刻。
真是万恶的奸佞,她都受伤了,还要折腾人。
只见老实的卫云薇点点头,面有难色道:“嫂嫂,恕我爱莫能助。”
“可是……王大人在屋内,我贸然闯进去不好吧?”
叶玉可没忘了,还有一个王闻之。
卫云薇笑道:“王大人刚走,嫂嫂尽管去找哥哥。”
叶玉苦恼的表情僵了一下。
“那……那行吧。”
送走卫云薇之后,叶玉又躺了一会,辗转反侧,纠结一番,下定了主意。
去就去,谁怕谁?
唤来芳踪扶她出房门,每动一下,肿胀的脚踝像是有无数碎片扎着,阵痛袭来,令她五官拧在一起。
以龟速来到卫云骁屋内,石砚杵在门外通禀一声,就让叶玉进去了。
屋内弥漫一股淡淡的药味,幔帐撩开一帘,入眼便是半躺在床上的卫云骁。
他闭眸假寐,室内寂静无声。
窗外拂来清风,吹散了香炉里的袅袅烟雾。
叶玉一瘸一拐走进去,低声唤一句:“夫君,我来了。”
卫云骁睁开眼眸,看了一眼叶玉脚踝的伤,啧,还真是崴了脚。
叶玉坐在床边,也不多话,开口道:“我想回自己的院子养伤,可以吗?”
卫云骁眸色一沉,“夫人,我这里有大夫,有仆从,你在这里养伤更好,急着回自己院子做什么?”
早不伤、晚不伤,偏偏这个时候伤了。
不得不怀疑,她莫不是急着回去通风报信,让怀王一党知道他压根就没事?
一个快死了的中郎将,与受了点轻伤的中郎将可不一样,陛下不会纵容朝臣被害。
伤得越重,怀王一党遭受的攻讦越厉害。
如此想着,一双鹰目愈发幽深地盯着叶玉,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叶玉提心吊胆,眸光闪烁着紧张与局促,还能是为什么?
若是让王闻之与刘景昼发现她,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能说,更不能暴露是因为这二人才躲避。
细细琢磨片刻,叶玉低叹一口气。
“关心夫君的人很多,并不缺我一个,想来我在夫君这里是无用之人,我离开,是因为无颜面对夫君。”
卫云骁露出戏谑的表情,“怎么?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叶玉错愕,若不是知道卫云骁没发现她是假的苏芸,还以为对方在敲打她。
她低头伤心道:“因为我没把夫君的药煮好。”
卫云骁神色凝滞,他想过许多理由,没料到她会说这个。
他伸手挑起叶玉低垂的下巴,二人对视。
“怎么?是怪我让你一个闺阁千金干了粗活?”
叶玉细眉微蹙,摇了摇头,却挣不脱他的手,下巴被他粗粝的手指捏着。
“照顾夫君,是我的本分,我只是伤心,可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夫君会不会嫌弃我?”
卫云骁轻笑一声,屈起食指托着她的下巴,拇指动了动,抹掉滑落下来的泪痕。
美人泣泪,如芙蓉沾露。
他嗓子干涩,喉结滚了滚,沙哑的声音传来。
“怎么会,只要你安分地守在清辉院别离开我就行。”
卫云骁面色冷凝,想跑出去通风报信,做梦!
别离开他就行?
叶玉惊愕,难不成,他早已对她情根深种,一刻都分不开,才把她放在跟前不许离开?
嗨~早点说嘛。
叶玉觉得自己占了上风,笑吟吟道:“那我听夫君的。”
接下来的日子,叶玉开始躺平躲懒,吃吃喝喝,张个嘴吩咐侍女熬药,就躲回屋里看游记。
等药好了,她才慢吞吞端进屋子里献殷勤。
逍遥自在的五日一闪而过。
*
夜色深沉,烛火摇晃,室内灯火昏黄。
叶玉笑看卫云骁喝药。
左右卫云骁已经爱上她,她没必要卖什么惨,树啥形象了。
只需要磨着卫云骁,让他答应放她出门就行。
这不,卫云骁刚喝完药,叶玉殷勤地递上一杯清水,体贴道:
“夫君,快漱口,是不是很苦?”
卫云骁诧然,今夜的苏芸处处阿谀奉承他,不知肚子里又在憋什么主意。
他安然地享受她的一番侍奉,背靠床头半坐着,绸被盖着下半身。
养病期间,他只着白色里衣,交领松垮袒露胸腔,默不作声,静待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此时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莫不是她又想要子嗣了?
想到这里,卫云骁默默拢住衣领。
只见这小女子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笑问:“夫君,这几日缩在房内烦闷,我可以出去逛逛吗?”
听得此话,卫云骁的脸冷下来,扫了她一眼,这几日苏氏女都本分待在清辉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胖了一些,气色红润。
低头看见她细腰好像也宽了一点,手心暗自握紧,指尖摩挲掌心。
还以为她老实了,没想到还不死心!
卫云骁板着脸,“不许去。”
叶玉被无情拒绝,想了想,“那我去找薇妹妹可以吗?”
卫云骁拒绝:“找她也不行,若你无聊,我可以唤她来陪你。”
“可我看倦了清辉院,想去别处散心。”叶玉道。
卫云骁面不改色道:“清辉院很大,后院有一处池潭可以赏花。”
叶玉咬着下唇,哀婉道:“我只是想出去逛一圈而已,难道这点小要求,夫君都不满足我吗?”
说完,烛光下,卫云骁看见那双狐狸眼有一层水雾打转,若是多看两眼,便足以令人心软。
卫云骁立即移开眼,只吐出两个字:“不可!”
叶玉气闷不已,暗自唾骂一句,死闷葫芦!
这点要求都不肯答应!
叶玉轻哼一声,站起来正想转身离开。
门外传来石砚的声音,“表公子,这边请。”
她透过内室门看见有一人披着黑色披风迈进前方正堂。
只匆匆瞥一眼,叶玉就认出来,那不是刘景昼吗?
遭了遭了!
这几日的安逸令她松懈戒心。眼看着还有几步就能进来了。
叶玉白着一张脸,眼珠子到处瞟,这里除了一个衣柜,无处可藏!
更何况,她也没法当着卫云骁的面把自己塞进去。
若是刘景昼进来,就能把她堵在房内,当场逮住。
这一回,她连躲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