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可真快啊。”时天掂了掂手里的激光炮,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刚才那耍棍的方脸男是不是不仅一个没拿,还搭了一个?”
蒋梁星幽幽道:“他要再跑慢点,恐怕搭的还不止一个。”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笑容温和的陈拾舟,忽然感觉有几分恍惚。
平日里逗趣率真的也是他,谈笑间坑人于无形的也是他,在这摆无辜脸的也是他…….还真有点儿猜不透他。
“对了。”蒋梁星问道:“他们跑去找天材地宝了,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陈拾舟微微一笑:“那多不好意思啊。”
蒋梁星头顶刚冒出个问号。
时天就问道:“你是不是又给人挖坑了?”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陈拾舟转身爬上马车,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我是那种会当人面直抒胸臆的人吗?”
蒋梁星这时候反应过来,接话道:“你不是,所以你绝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不敢现在追上去,对吧?”
“老蒋啊,你这么了解我,是不是对我冰清玉洁的身体有非分之想?”
蒋梁星闻言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好变态的发言,他好不喜欢。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陈拾舟看他的眼睛顿时流露出不忍和怜悯:“你果然不对劲,都被我拆穿了,还这么关心我的身体。”
“也是,都怪我这183的身高,八块腹肌肩宽窄腰让人垂涎的身材,造物主炫技般的脸蛋,风流倜傥的气质,聪明绝顶的脑瓜,超凡脱俗的实力…….”
“以及不值一提的万贯家财。”
夸得很好,有吵到我。
时天跳上车一巴掌甩他后脑勺上:“闭嘴。”
“好嘞。”
陈拾舟应声就倒,两眼一闭,躺在车驾上不省人事。
蒋梁星连忙接过马车的缰绳,担心的挠他痒痒肉:“陈兄,你怎么了?”
时天抓住他的手,甩开:“别闹他了,刚才几场恶战全靠他的能力支撑,现在估计是到了极限,累晕过去了。”
蒋梁星道:“那你们想要突破极限是不是得去找天材地宝?”
时天道:“找是要找的,不过帮你找人的事情,我们既然已经答应就不可能不做,而且陈拾舟讲话虽然喜欢拖泥带水,却也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不去追那两人,必定是有额外的考量,这事儿等他醒来再说吧。”
………
“赛大人,老四老六和老九十九都没回来。”
一个蒙面人跪在陈拾舟他们出城时见过的那名军官面前,生硬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赛林木伏案写信的手微微一顿。
他的手下都是丞相府精心培养的死侍,身手有多好他十分清楚,若是像以往执行任务那样,他们早该回来复命了。
“大人,需要手下带人去看看吗?”
蒙面人见赛林木迟迟不语,又小心追问了一句。
赛林木抬起头,眉头紧锁。
派人过去查看不难,难的是派出去的人又回不来怎么办?
丞相派他来此,是有要务处理,如果因为三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折损了人手,他必定会受责罚。
哪怕他是丞相的小舅子也不例外。
“再等等看,倘若天亮之后还没有音讯,我亲自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不可!”蒙面人立刻俯首道:“大人千金之躯,怎能以身犯险。”
赛林木抬手制止他的劝告。
“大家都是在为丞相效命,哪有什么千金不千金的分别,此事无须再言,你先下去准备。”
蒙面人深深看了一眼赛林木,转身出去。
赛林木捡起桌子上画的春宫图,微微叹息:“赛林木啊赛林木,你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魅力,这下你又把手下感动坏了吧。”
蒙面人出门把所有准备工作全部交给手下,然后沿着墙角跃上高墙,很快来到棺材铺,帮赛林木也定了一副棺材。
他心想:我准备得这么充分,大人肯定感动坏了吧。
……..
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山风裹挟着雾气,寒气沁人。
蒋梁星一晚上醒了好几次,明明没睡好,偏还睡不着,天刚蒙蒙亮,他就赶着马车进了水仙镇。
清晨露重,万物湿润,一路草木泥土的味道萦绕鼻尖,是适合修行的好时候。
陈拾舟虽然醒了,却未睁眼。
他张开意念,能听见身边的声音。
车轱辘碾过泥地,露水压弯了草叶,一阵微风拂过,草丛里闪过动物的身影,树上有鸟儿在鸣叫。
蒋梁星在和客店的老板咨询房价。
老板说他们店里的房间又大又整洁,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兴旺所在,开口就是一个人三两。
三两都够租间房子了!!!
蒋梁星和他讲价,老板守着个空店,见有客上门就已经乐开了花,却还得装出房源紧张的样子,假意拉扯几句,最后勉强送了份早餐作为住店优惠,欢喜地收拾房间去了。
晨露鸟兽、世事人心,皆在他意念之中。
仿如修行。
下车后,三人草草洗漱一番就继续睡了起来。
醒过来时,又是一日黄昏。
时天已经独自出门觅食。
蒋梁星要去找里正咨询情况,顺道给他的雇主楚家三姐妹写信。
陈拾舟本想跟着去,但抬头瞥见街上游荡的乞丐,又消了心思。
他其实不算什么特别有同情心的人。
陈拾舟一直是这样自认为的。
在地球的时候,偶尔刷短视频看到人间疾苦,他就会想想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然后劝自己想开点。
他们的苦难又不是自己造成的,他们会过得这么困难,都是命——
在他们出生的时候,由他们的家庭,所处的社会,所在的国家,以及他们本身的行为所造就的命。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老人,心里多多少少会感到难过。
“大人,您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刚走出旅店没一会儿,陈拾舟身后就坠上了四五个孩子。
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躯干,穿着开洞的粗麻袋子,小心翼翼地朝着陈拾舟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