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把秦天赐同志安排在你办公室吧,起码要有个落脚点嘛。”白晓菲说道。
“白镇长,刘书记会不会说我自作主张?”他升职无望,求个稳字。
白晓菲鼻孔里哼了一声:“啥叫自作主张?他那才是独断专行,他如果问你,就说我安排的。”
“秦天赐这小子哪里惹到他了?”白晓菲也是疑惑。
崔国政低声讲起书记小舅子的事。
“哦,刘书记组织部多年,这秦天赐有啥人脉不成?”
“秦天赐是柳山镇秦必全的儿子,就那个不要一等功,回家种田的那个老兵,说不定人家战友里有混得好的。”崔国政分析道。
公公魏爱国,提过一次秦必全的传闻,说那人有些背景。
现在秦天赐来了,还不经意地让刘涛受到挫折,白晓菲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丝微妙。
秦天赐正在办公室里,调试着电脑。
崔国政走了进来:“小秦,你去趟落凤村,罗支书那里有点小事。”
落凤村委会在落凤沟口,离镇上有五公里,秦天赐骑上摩托独自去了。
公路的尽头就是村委会所在地,再往里走,就是村道了,路面要窄了些。
村委会是四间平房,其中一间给值班人员住宿。
罗支书不在村委会,妇女主任吴小英留在办公室里,在那里等着他。
妇女主任吴小英,四十来岁,皮肤稍黑,长得甚是丰满。
看见年轻的小伙子走了进来,她试着问了一句:“你是秦领导?”
“叫小秦吧,你那样叫我,我真不习惯,你是吴姐哇?”他已经看了落凤村委的资料。
吴小英性格直爽,秦天赐如此年轻,开口说道:“小秦,你年龄小,怕是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哦。”
挺着高耸的山峰,颤巍巍端了一杯茶水递给了秦天赐:“可惜吴姐人老珠黄,不管耍啥花样,也留不住年轻的心哦。”
挑逗性地抛了个媚眼,哈哈笑了起来。
村里人爱开这些玩笑,秦天赐也不诧异。
“吴姐,这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站,哪能半途而废,罗支书呢?”
“一户村民家闹得乌烟瘴气,他刚过去。”
秦天赐立即起身:“带我去吧。”
吴小英坐上摩托时,秦天赐有些后悔这提议了,早知道自己问着路去。
村道不怎么好,有点坑洼,摩托车时不时要踩下刹车。
吴小英人到中年,也没有那种少女的矫情,搂住了秦天赐的腰,一对饱满紧紧贴着。
刹车时,那饱满的弹性,冲击着秦天赐的大脑,简直是拷问人性的折磨。
落凤村的路上,沿途山势陡峭,怪石嶙峋,山坡上树木古树参天,简直是风景如画。
山谷间一条很宽的河沟,溪水是从山顶流下来的雪水,虽然冬天的水量小了,但一些深坑还是清澈见底。
“好地方啊!”哪怕秦天赐也在山村长大,看见这美景,眼前也是一亮。
还好路途不远,摩托车十多分钟就到了,吴小英下车的时候,还恶作剧地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把。
山村里单家独院的农家很多,这里只有一户人家。
这家人宅基地很宽,有五六亩地,四周用篱笆围着。
秦天赐径直走了进去,几间房屋破旧,门窗刚被打烂的样子。
这里网络信号不好,电话打不通,支书罗庆洪正在为难。
罗庆洪三十五六,个子不高,浓眉大眼,很是壮实。
以前在外打工,去年回村,组织做了很多工作,才同意了当这刺头村的支书。
半小时前,一个村民到镇上去,路过这里,听见屋子里吵架。
路过村委会时,看见正在路边等秦天赐的罗支书,说张文宏家里吵得很厉害,让他来调解一下。
吴小英冲他说了一句:“秦领导来了。”
“领导好。”支书递了支烟过来。
问发生了什么事时,罗庆洪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语。
这家主人叫张文宏,多年前在矿山打工,有次喝酒骑车坠崖,摔坏了身子,病病怏怏,干不了体力活了。
他老婆贾凤人丑,长得壮实,五大三粗。
男人身体不好了,家里的重活全靠女人,过得也是辛苦。
村上有个叫王林的,小贾凤十多岁,家里穷,一直讨不到老婆,时不时帮她干点农活。
一个干柴,一个烈火,一来二去,两人勾搭在了一起。
张文宏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废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看着女人劳累,也就随她了。
今天两人为了点家庭琐事,顶起了嘴,话撵话,提到了那些破事,越说越激动。
两人打了起来,张文宏打不过老婆,被摁在了地上。
罗庆洪站在房间外,吴小英也没进屋,站在那里,劝着屋子里的人。
“你自己无能,老娘累死累活供一家人,我那点算啥事,来来来,看你咋对付我!”一个女人高声骂着。
罗庆洪和吴小英对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听了。
秦天赐以为又要打起来了,一个健步冲进了屋子。
秦天赐骂了声晦气,“嗖”地退了出来,一脸的尴尬。
那女人衣衫褴褛,裤子被撕破,却很是彪悍,白滚滚地站在床上,男人跪在地上,头被她死死地摁住,贴着那不能说的地方。
罗庆洪见秦天赐很尴尬,也是发火了:“把衣服穿好,再不听招呼,以后别找我弄啥低保了。”
屋子里没反应,吴小英又骂了几句。
过了老半天,两口子才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求你们了,不要闹了,孩子能挣钱了,你们就好好过吧,忍忍吧。”
又劝说了半天,临到中午,才彻底消停。
吴小英请两人去家中吃饭。
饭桌上,看着如画的山水,听着支书的介绍。
“端着金饭碗在乞讨啊!”秦天赐一声感叹。
贫穷滋生怨气,工作的不仔细,更是怨气的助推力。
这几年,村里也做了不少工作,还引导种植过药材,却遇到销路不畅,有些老百姓反而亏了些钱。
低保户名额,是激化矛盾的导火索。
有一户姓马的人家,在城里有房有车,父母却在拿着低保,村民很不满。
多年前,村里的前任支书做假账,没有及时处理,村民也闹得很凶。
这村子的难题确实多,疏解大家的怨气是首位。
还必须找到挣钱的办法,让村民得到实惠,怨气少了,工作才好开展。
聊了很久,秦天赐才离开了村里。
看着这年龄不大的年轻人离去。
“罗书记,你觉得这小秦如何?”
罗庆洪看着远去的摩托车:“其他不好说,当过兵,估计工作力度也有,是个不怕事的主。”
“我们这些山沟里的老百姓,日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不要又是空谈啊,唉…”吴小英摇了摇头。
“今天他可领略到村里人的彪悍了,会不会吓跑了。”吴小英哈哈大笑起来。
落凤村的村民虽然抵触情绪大,其实更多是在期盼,期盼有好的领导留在村里,给落凤村一个崭新的未来。
秦天赐回了政府,刚想给崔主任汇报工作,崔国政让他去白镇长办公室,说镇长让他去一下。
白晓菲正在看一个文件,见秦天赐进来,笑着让他坐下,起身去给他泡茶。
“白镇长,谢谢。”秦天赐感到不好意思,也不知谢的是例会时及时鼓掌,还是谢现在给泡茶的事情。
“小秦,说说你今天去落凤村的感受,谈谈接下来如何走好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