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给开了一副药就离去了。
明姝低着头不敢说话。
晏巍沉声:“过来。”
明姝以比龟还慢的脚程往前挪着。
晏巍好笑:“又没说把你怎样。”
可架不住她自个心虚啊。
明姝抿了抿唇,抬眼:“表哥想骂我么?”
“骂你做甚?”
“那表哥不会是想动手吧?”
明姝站着不动了。
晏巍冷然,催促:“不会骂你也不会打你,过来。”
“哦。”明姝扯了扯帕子,慢吞吞过去了。
晏巍拉住她的手,明姝身子一转,就落入了他的怀抱。
双手状似无意地搭着,可明姝却知道,她跑不掉。
“今日怎么想起要给我做补汤了?”
明姝红了面颊:“念着表哥这些时日太累了,所以想要给表哥补补身子。”
可补汤又恰好在昨夜之后,这任谁听了不会瞎想。
晏巍狭长的眼微眯:“说实话。”
明姝一哽,说不话来。
很认真地盯着晏巍的眼,底气不太足地道:“是实话。”
晏巍环住她的腰身,捏着一块软肉,大有她再不说实话就要动手的架势。
明姝手指在晏巍的衣领上攥了攥。
“我说了,表哥可不许同我置气。”
晏巍不上套,眼里带了几分委屈:“难受的是我,表妹还不能让我知道缘由?”
明姝撇开眼。
“就——昨夜里,那什么,我瞧书上都说要半个时辰的,你怎么——”
未尽的话,全在不言中。
屋中一下没了声,只有两人的呼吸尚在。
许久,晏巍才艰难又沉重地闭眼:“表妹说什么?”
刚才风太大,他一时许是听岔了。
明姝扭了一下,不愿开口:“表哥明明听见了。”
晏巍忽地笑出声,一把将她拉近。
严丝合缝地,低声在明姝耳旁落下:“那,真是委屈表妹了。”
又抚了一下她的青丝。
“不过无碍,洞房夜,会叫表妹记住的。”
明姝有些害怕。
可凭她从话本子上看来的经验,晏巍实在是弱极了,又有了勇气,轻声:“哦。”
晏巍气得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明姝的蝴蝶骨一开一合,在晏巍的手心绽放。
晏巍体内的火气还在流窜,吐出来的气息滚烫,灼着明姝的肌肤。
在越来越危险的境地,明姝蒙住了晏巍的眼:“表哥别这么看我。”
就像是被洪水猛兽盯住了一般,叫她想撒腿就逃。
晏巍唇边泛起笑:“表妹花容姝色,怎不让我多瞧两眼?”
“表哥——你变了。”
晏巍拿下明姝的手,握在掌心:“没变。”
“内人与外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意思就是说,她如今是内人,所以才能瞧见他这副模样么?
不知为何,明姝竟笑了。
满院春风关不住。
晏巍捏着明姝的手骨,夸赞:“婚期提前?”
明姝点头:“好。”
就这样,此事就这么翻篇了,
才怪!
晏巍刻在了心底,记了几十年。
夜色落幕。
明姝将晏巍赶了出去,美其名曰:“成婚前不宜见面,不吉利。”
晏巍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门合上。
棠梨与元容大气也不敢出。
等晏巍站了几息转身走了,才敢道:“姑娘,将军走了。”
明姝才让棠梨与元容进来。
晏巍回去后,小厮送来熬好的药,晏巍端起一口喝下。
可到底是睡不着了,一夜未眠,将堆叠如山的事情处理完了。
又在天亮之际,拉着段仓去比武场比了一场,把精力耗掉。
神清气爽地去见了六皇子。
“尾巴收拾干净了?”晏巍问。
六皇子在奏折的山海中抬头:“本以为张家会在这场夺嫡之争中重创,不过看来是连张家的一点皮毛都没伤到。”
晏巍转着玉扳指:“那张十一可是死了?”
六皇子停笔:“死了。”
因为三皇子造反,而张家又是站在三皇子那边的,是以张家出动了张家嫡系,张十一是主动请缨。
“听探子来报,张家老爷子对张十一留下的嫡系血脉很得看重。”
只是非常让人奇怪的是,张家嫡系并非只有张十一,张十一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不然也不会随着三皇子被杀而死。
可偏偏这样的人,张家老爷子就是格外看重。
叫人很是意外。
晏巍不语。
六皇子又道:“你送去的吕莹如今处境有些危险了,那肚中的‘孩子’大抵是保不住了。”
晏巍沉思片刻:“保不住也好,张十一已死,她也该回来了。”
六皇子但笑不语。
“你以往可不是这样的人,莫非,是明姑娘说了什么?”
晏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她与吕莹交好。”
难怪。
六皇子摇头一笑。
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了。
“听说你进宫先去寻了国师?”
晏巍点头:“本是要去国师府寻他的,却不想他被你召进了宫。”
六皇子猜测道:“莫不又是为了婚期?”
晏巍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是粗人,既想娶娘子自是得抓紧点。”
这话像极了在内涵人。
可偏生六皇子无话反驳,因为管婉还气着,至今不曾原谅他,封后大典一推再推。
于此同时,管婉登门拜访。
明姝欢快相迎:“管姐姐。”
管婉走得急了些:“阿姝,瞧瞧,我给你带什么了。”
明姝伸长了脖子去看。
竟是一匣子圆润又大的东珠,是上贡之物。
“这是——”
管婉摆手:“都送你了,你安心拿着就是,阿真那里也送了些去。”
听到这,明姝便不推辞了:“多谢管姐姐。”
明姝将人请了进去。
管婉倒了杯明姝未喝完的冷茶。
明姝制止不及,眼睁睁瞧着管婉喝下,眼中有些不认同:“你还热着,怎么能喝凉茶?”
管婉不在意,舒服地叹了口气:“这用的什么法子泡的,竟丝毫不影响茶香?”
“是陵合府喜欢的喝法,等会我让棠梨写一张方子。”
“好。”
明姝打着罗扇:“赵——六殿下怎么样了?”
管婉神色不虞:“不提他了。”
明姝坐直,这是,怎么了?
管婉又倒了一盏凉茶,一饮而尽。
明姝:“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