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甜的声音更清晰了,连面容都这么活色生香。
他开口的声音带着微微沙哑。
“笑这么难看,不想我醒过来,不用这么勉强自己。”
...
“洛津!”
为什么总要说这样的话?
赵惊婉原本开心的小脸一下就变皱起来。
听她又叫自己的名字,男人轻扯起唇角。
“嗯。”
明知道她这会儿喊的名字,不是在叫他,是在表达对他的不满。
但洛津还是低低应了一声。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别扭地问。
“是有点不舒服。”
赵惊婉一紧张,目光忍不住在他身上打量,追问道。
“哪里?”
“你过来。”
她站起来俯身过去,刚往他面前凑一点,
男人抬手就按下她的头,耳朵被碰了一下,赵惊婉听见他低低问自己。
“担心我?”
低磁的嗓音仿佛带着蛊般,惊得她慌张地起身,脸颊不可抑的发热。
“我去叫赛图进来。”
她匆忙地转身,动作一不小心,膝盖磕到椅子角,疼得她轻呼一声,床上传来低笑。
她头也不回,眼含泪花地跑出房间。
门外的两个人看她这个表情,都不忍紧张起来。
“怎么了?老大有事?”
“他醒了。”
赵惊婉低头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腿好疼,疼死她了。
却不想刚一转身,身后的赛图一把又将她揪了回来。
“别走啊小老师。”
老大醒了,她得在身边啊,
小老师在身边,老大肯定开心,赛图无比确信这点。
然后逃跑未遂的少女,又被生拉硬拽回去。
床上的男人已经坐起身,正靠在床头,
看见去而复返的身影,眉梢轻挑,眼神戏谑不已。
这般戏弄的表情落在赵惊婉眼里,更让她觉得别扭。
伤成这样,还这么恶劣,真是天生的混蛋。
她在心里吐槽。
“老大,下次你别带周正出去了。”
洛津听见他说话,表情转淡,看他一眼,缓道。
“嗯,下次带安德烈。”
“老大...”
“你先出去。”
?赛图不满,他刚进来啊。
不是,安德烈有啥用?还是个小屁孩呢,除了长得帅点,有什么战斗力?
把他带在身边,色诱敌人啊?
“不要,你让赛图陪你,我回去了。”
?
“那个,那我就先走了。”
原本还想挣扎一下的赛图,听见小老师这么说,立马一溜烟消失在房间。
开玩笑,他留下陪?
陪什么?陪打吗?
小老师还想害他,贼心不死,这次他聪明了,跑得特别快。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被迫留下的少女一脸烦扰。
床上的男人闲瞧她憋屈的表情,眼里戏谑更浓。
“赵惊婉,帮个忙。”
被叫名字的少女不情愿地看向他,小声道。
“干什么?”
“洗手间。”
洛津就看见他说完这三个字,面前的女孩,突然爆红的脸色。
“想什么呢?”
赵惊婉一愣。
“扶我过去啊。”
男人挑眉一笑,弄得她脸上更热。
她想歪了,有点懊恼自己的蠢,他又不是手受伤了。
洛津如愿地搂上少女的小肩膀,忍不住逗弄的心,低头凑近她耳边。
“你刚想什么呢?”
“没有。”
“是吗?那你脸红什么?”
“热。”
“我怎么不热?”
“我穿得多。”
“哦,这么热,你不如把衣服脱了吧。”
?
赵惊婉很想一把将身边的人推进洗手间,
但她忍住了,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受伤的人计较,说不定他还伤到脑子了呢?
其实洛津压根不用她扶,但看小东西这么小心翼翼,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就觉得很享受。
一边调戏,一边欺负,
看她脸红,委屈,生气,活色生香的模样。
洛津就觉得身体某些死气沉沉的基因,都活泛起来。
折腾一天,眼看到了晚上,她想回去睡觉,好困啊。
“赵惊婉。”
“嗯?”
她睁着迷糊的眼睛无意识地应了声。
“上来。”
少女眼睛瞪圆,看着男人掀开自己的被角,清醒又迷惑。
她要睡这里?不好吧。
“我想回去睡...”
这多不方便啊,万一....
“就在这里睡,要么你就睡地板。”
赵惊婉不可置信地看向床上的男人,她照顾他一天了!
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真是混蛋。
“你在怕什么?我现在受伤,碰不了你。快点。”
有点不耐她的磨蹭,男人催促道。
赵惊婉抿抿唇,有点不情愿地走过去,屁股谨慎地坐在床边,
扭头看看他,有点怀疑。
洛津啧了一声,抬手拽起她的胳膊,就把人拉到床上,
力气大得,哪里像是重伤的状态?
被子盖住她的身体,洛津把人圈在怀里,又说了句让人吓死的话。
“不过如果你想,我也可以用手...”
话还没说完,就被怀里的人伸手捂住,赵惊婉急道。
“我不想,我想睡觉。”
男人弯起唇角,没再说话,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把人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见他不再戏弄自己,赵惊婉松口气,趴在男人胸前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夜,洛津没有合眼,一闭眼,脑海里都是血腥的战争场面。
与苏克鲁的意外相遇,勾起他很多惨烈的过往,
战后综合症他也有过,甚至比苏克鲁的还要严重,
刚脱离部队那会儿,脑海几乎每天都在不断重复记忆起杀人的画面,
总觉得自己还在战场上,周围全是敌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只能把自己关闭在封闭的空间。
不敢接触外面的人,控制不住随时闪现的记忆,产生的错觉会让他误杀身边人。
和苏克鲁不一样,洛津有专业的心理师定期进行心理疏导。
不像苏克鲁,回去后几乎等于没人管。
美国对退伍军人的保障政策很多,但相关事务部的执行和审批却有很大问题。
医疗分配不均,申请流程繁琐审批严格,伤残补助的申请拖上几年的,都不是个例。
苏克鲁服役年限不长,审批更不容易通过。
讽刺的是,美国军工复合体每年都有庞大的军事利益收入,却不愿意花费更多钱投入到退伍军人的保障上。
美国流浪汉群体里,来自事务部的统计,退伍军人所占比例一直都不低。
更讽刺的是,曾有议员在听证会质问过美国空军部长,一包普通军用轴承的采购价,为什么能达到九万美元?
资金浪费,军工体系一直都存在制造商和军方的利益输送。
这些钱,会在政府高层和军工企业之间不断流通,有多少会流向底层士兵和美国民众手里呢?
洛津做军火生意的,他很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对美国的军工企业来说,最大的利益来源是战争,不是士兵,钱会更多投到哪里不言而喻。
赵惊婉醒来时,男人才刚闭上眼,她一起身,洛津就感觉到了,闭着眼低道。
“再躺会儿。”
被子里暖呼呼的,是属于两个人的体温。
赵惊婉在里面转了个身,仰头打量男人的面容。
想起戴维森给她的那些资料,内心涌上一股难言的闷涩。
突然间有些失落,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受。
赛图嘴里的他,和自己看见的他,还有戴维森说起的他,都不一样。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还是,这些都是他不同的一面?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这么多矛盾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