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师在朝歌总揽朝纲,协理天子,大小国事经他之手,皆被料理得有条不紊,政令畅行。这一日,汜水关守将韩荣的加急军报如流星赶月般传至太师府。
闻太师正于书房中批阅奏章,闻听传报,神色一凛,当下拆开封函,目光扫过,顿觉五内俱焚,拍案而起,痛心疾首大呼:“道兄啊,究竟何事,竟遭此横祸,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吾位居人臣之首,蒙圣上恩宠,如山重恩,无以为报,奈何当下国事纷扰,荆棘满途,实难轻易擅离朝堂半步。今见此报,真真是痛彻心扉,痛入骨髓!”言罢,他霍然起身,传令道:“击鼓聚将!”
俄顷,银安殿内三通鼓响,如雷霆轰鸣,震得殿宇簌簌作响。一众将领闻听鼓响,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整肃衣冠,疾步前来参拜太师。
闻太师面色凝重如山,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前些时日,吾诚邀九龙岛四位道友前往协助张桂芳,怎奈天不遂人愿,未料想此番出征,竟折损三位道友,风林将军亦战死沙场,实乃我殷商之重大损失。今日召集诸位将军,共商军国大计,眼下西岐贼寇猖獗,谁愿挺身而出,辅佐张桂芳,奔赴西岐,荡平贼寇,以振我殷商军威?”
话音未落,左军上将军鲁雄昂首阔步而出,他虽年逾花甲,鬓发霜白,然步伐沉稳有力,一步一踏,似有千钧之势,踏上殿来,声如洪钟:“末将愿往!”
闻太师抬眸望去,只见鲁雄银须如雪,随风飘动,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威风凛凛不减当年。太师微微皱眉,面露忧色,说道:“老将军,您年事已高,此去路途遥远,加之战事艰险,恐体力难支,不易成就大功啊。”
鲁雄闻言,仰头大笑,声震屋瓦:“
年少桂芳恃勇狂,风林匹夫血气刚。
恃能卖弄疏谋略,徒恃勇悍招祸殃。
为将须知天地人,洞察阴阳熟山川。
文韬帷幄千里胜,武略冲锋敌胆寒。
静守如山磐稳固,动如迅雷疾电闪。
绝境求生逆败势,弱旅强军挽狂澜。
随机应变智难测,天文地理腹中藏。
十万雄师听号令,巧用权谋运奇章。
今愿请缨驱贼寇,盼得参军佐戎装。
此去征途期奏凯,青史名留耀荣光。”
闻太师听他一番高论,心中暗自思忖:“鲁雄虽年迈,却似有非凡将才,且忠心耿耿,实乃国之栋梁。欲选参军,非得是那机敏聪慧、能明辨局势之人方可胜任。不若就令费仲、尤浑二人前去。”
此二人虽品行不端,然在朝堂之上,倒也有些见机行事的本事。想到此处,他当即传令:“命费仲、尤浑为参军。”
军政司官员不敢耽搁,即刻将二人传唤至殿前。费仲、尤浑见了太师,忙不迭地行礼参拜,心中却暗自叫苦。
太师神色肃然,目光如炬,说道:“如今张桂芳兵败,风林战死,鲁雄将军前去支援,尚缺两名参军。老夫决定任命二位大夫为参赞军务,前往征剿西岐,待凯旋之日,必是大功一件。”
费仲、尤浑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连忙推脱:“太师在上,我二人任职文官,不通军事,若是误了国家大事,可如何是好。”
太师目光冷峻,沉声道:“二位素有随机应变之才,又洞悉时务,足以参赞军机,辅助鲁将军弥补不足之处,总归都是为朝廷效力。况且当下国事艰难,正需诸位齐心协力,辅君安国,怎能相互推诿。左右,取参军印来!”
费仲、尤浑无奈,自知陷入太师圈套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领命接印。接着,簪花挂红,敬酒壮行,太师又发下铜符,点齐五万大军,命他们随鲁雄前去协助张桂芳。
鲁雄择了个黄道吉日,祭过宝纛旗,杀牛宰马,一番忙碌后,择日起兵。他向闻太师辞行,随着一声炮响,大军浩浩荡荡启程。此时正值夏末秋初,骄阳似火,酷热难耐,三军将士身着铁甲单衣,行军极为艰难,战马大汗淋漓,步卒们更是人人气喘吁吁。那炎热的景象,当真是:
万里乾坤,仿若一轮炽热火伞高悬当空。四下里无云无风,八方热气蒸腾直上云霄。高山之巅,烈日暴晒下,石头崩裂,粉尘飞扬;大海之中,热浪滚滚,波涛翻涌不息。林中飞鸟,被晒得羽毛脱落,再难振翅高飞;水底游鱼,热得鳞片翻起,哪还能钻泥嬉戏。砖头被晒得滚烫,如同烧红的锅底,便是铁打的身躯,置身其中也汗如雨下。
三军一路前行,盔明甲亮,浩浩荡荡:头盔相互碰撞,声响如银磬鸣空;铠甲层层叠叠,宛如兵山覆地。行军时步伐急促,如骤雨倾盆;战马奔腾跳跃,似欢龙嬉闹。银叶甲在日光下闪烁耀眼,皂雕弓被拨转不停。喊杀声震动山川湖泽,整个大地仿佛被置于火笼之中。
鲁雄大军一路过关斩将,出了五关。一日,探马飞奔来报:“启禀将军,张总兵兵败战死,首级正高悬在西岐东门示众,请将军定夺。”
鲁雄听闻噩耗,大惊失色,脱口而出:“桂芳已死,我军不可贸然前行,暂且安营扎寨。”又问:“前方是何地界?”
探马回道:“乃是西岐山。”
鲁雄当机立断,传令道:“全军在茂林深处安营,命军政司即刻修书,向太师告急。”
再说姜子牙,自斩杀张桂芳后,李家三兄弟纷纷投奔西岐。一日,姜子牙正在相府处理军务,探马匆匆入府禀报:“西岐山现驻扎一支人马。”
姜子牙心中已知详情,前些时日清福神来报,封神台已然修筑完毕,“封神榜”也已张挂妥当,如今正欲祭台。他当即传令:“命南宫适、武吉点齐五千精兵,前往岐山安营,守住路口,不许敌军通过。”
二将领命,迅速点齐人马,出城而去。一声炮响,行至七十里处,遥见岐山一支大军,旗号正是成汤标识。南宫适立马在儿,三军将士酷热难耐,难以久立,天空中火伞高张,酷热逼人。
武吉对南宫适说道:“师父命我二人出城在此安营,可眼下这酷热天气,三军将士口干舌燥,又无树木遮些,只怕将士们心中会有怨言。”
一夜过去,次日辛甲来到营中传令:“丞相有令,命将人马调上岐山顶上安营。”
南宫适、武吉二人一听,惊得目瞪口呆:“这天气热得要命,此时还上山扎营,这不是送死吗!”
辛甲无奈道:“军令如山,不可违抗,只能如此。”
二人无奈,只得点兵上山。三军将士热得张口喘气,苦不堪言,又要生火做饭,取水极为不便,军士们纷纷埋怨。
鲁雄在茂林深处屯兵,见岐山上有人安营,纣军将士纷纷大笑:“姜子牙真是个蠢货,这般酷热天气,在山上安营,不出三日,不战自毙!”
鲁雄却按兵不动,只等援兵到来,再与敌军交战。到了次日,姜子牙亲率三千人马出城,往西岐山赶来。南宫适、武吉下山迎接,随后合兵一处,八千人马在山上支起营帐。姜子牙入帐坐定,那酷热之感愈发浓烈。
但见姜子牙稳坐帐中,对武吉下令:“在营后筑起一座三尺高的土台,速去办理!”
武吉领命而去。不多时,西岐辛免押运着许多车辆,满载各类饰物赶来,报与姜子牙。姜子牙命人将物品搬入营中,分发下去。众军士见状,个个呆愣当场,不明所以。姜子牙按名册一一发放,每人一件棉袄,一个斗笠。
将士们领了物品,面面相觑,苦笑道:“咱们穿上这些,怕是死得更快咯!”
至夜晚,武吉前来复命:“土台已然筑好。”
姜子牙登上土台,披散头发,手持宝剑,面向东昆仑方向下拜,步罡踏斗,施展玄术,口念灵章,挥洒符水。
此时,营帐外酷热依旧,而营帐内却因姜子牙的举动,弥漫起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禁对后续之事充满期待。究竟姜子牙此举有何深意?鲁雄又将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