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香消玉殒之际,南天门仿若被上古魔神暴怒一击,刹那间地动天摇。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云海如惊涛骇浪般疯狂翻涌,似要将这九天云霄搅个天翻地覆。
杨戬一袭白袍,在烈烈狂风中猎猎飞舞,宛如战神降世。他的天眼怒睁,金色光芒仿若洞穿虚空的神芒,笔直地刺向天穹,那汹涌澎湃的悲愤,仿若无尽业火,似要将这浩瀚天地烧出一个吞天巨壑,方能宣泄他内心无尽的痛苦。
南天门外,玉帝与王母对视一眼,刹那间,一股寒意仿若九幽冰魄,自脊梁攀升而起,仿佛被洪荒巨兽盯上,生命危在旦夕。二人不及多想,匆忙移驾瑶池,妄图寻得片刻安宁。
怎料,屁股还没坐热,一道加急战报如流星赶月般飞驰而至御前——十大金乌,竟有九个折戟沉沙于杨戬之手。而杨戬亦因精力耗尽,宛如折翼大鹏,裹挟着无尽哀伤与疲惫,直直坠入西海。
所幸,西海三公主恰在附近。她瞧见杨戬坠落,心下猛地一颤,莲步轻移,衣袂翩跹间法力涌动,恰似凌波仙子踏浪而来,及时将杨戬从波涛汹涌的海中捞起。随后,西海三公主带着杨戬落至西海海岸,将他轻轻安置在石榻之上。
杨戬悠悠转醒,双眸之中尚残留着未散尽的痛苦与迷茫,仿若幽夜寒星,黯淡无光。
西海三公主款步至榻前,笑语盈盈,恰似春日里娇艳绽放的繁花,柔声道:“哟,醒得这般快?你方才睡着时,口中喃喃自语,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娘,想来你娘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可及得上本姑娘半分风姿?”那言语之间,既有少女的娇俏俏皮,又藏着几分好奇探究。
杨戬微微抬眸,眼中波光闪烁,仿若幽潭映月,沉声道:“在杨戬心中,母亲自是世间至美,无人可比。此处是何地?”
西海三公主轻盈地甩了甩衣袖,脆生生应道:“西海之滨。”那声音仿若玉佩相击,清脆悦耳,余音袅袅。
杨戬听闻“西海”二字,面上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仿若波澜不惊的古井,起身便欲离去。
西海三公主见状,柳眉轻蹙,仿若春柳扶风,娇嗔埋怨道:“喂,我在生死攸关之际救了你性命,你怎连句谢字都没有,便要一走了之?”
杨戬脚步一顿,回首望向她,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呵,若你未曾施救,于我而言,或许倒是一种解脱,只是老天不让我死。”言罢,再不迟疑,大步流星而去,背影透着几分萧索孤寂与决绝之意。
西海三公主气得直跺脚,贝齿轻咬下唇,口中嘟囔:“你这怪人,恁地无礼!”
话虽如此,她身为龙宫备受娇宠之人,向来众星捧月,杨戬这疏离淡漠的态度,反倒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悄然在她心底泛起丝丝爱慕的涟漪。
杨戬一路风尘仆仆,赶回灌江口。他身形疲惫不堪,却目光坚定如炬,翻找出瑶姬昔日衣物,双手颤抖着悉心垒起一座衣冠冢,安置在杨蛟与杨天佑的墓旁。
而后,屈膝跪地,重重磕下几个响头,声音哽咽,仿若杜鹃啼血:“娘、大哥、爹,二郎无能,未能救母,孩儿不孝,愧对于列祖列宗……”
彼时,天蓬偕同卷帘,早已隐匿在战壕之内,仿若暗夜幽灵,悄然窥探着一切。卷帘瞧见这一幕,眸中凶光一闪,作势便要冲出去擒拿杨戬,却被天蓬一把扯了回来,动作迅疾无声。
天蓬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你这厮可是脑子糊涂了?若真有个好歹,赶紧寻御医瞧瞧。瞧瞧十大金乌那般凄惨下场,你也敢往前凑?给我老实待着!”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卷帘满脸不甘,手中紧攥着伏魔铲,辩解道:“既已见着他,难道就这般干瞪眼?回去如何向玉帝交差?”言毕,又欲上前,却再度被天蓬死死拽住。
天蓬气得吹胡子瞪眼:“罢了,也不必瞧御医了,我现下便能断症,你这脑子指定是坏了!也不想想,玉帝为何不许你开口?如今咱在灌江口周遭埋伏了一万天兵,我去唤人,你且盯紧了。”
这边厢,西海三公主一路追随杨戬而来。天蓬刚一转身,眼角余光瞥见她的身影,顿时止住脚步,右手重重地拍在卷帘肩头,低声道:“瞅见没,那女子没准是杨戬帮手,我怕你应付不来。这样,你速去叫人,我在此守着,随机应变。”
卷帘本就心思单纯,闻言不及多想,忙不迭地点头:“好,那你千万小心。”说罢,转身匆匆奔向灌江口。
杨戬侧目望向西海三公主,目光清冷如霜,犹如寒夜孤星:“你来作甚?”
西海三公主下巴微微一扬,理直气壮地回道:“自然是你恩未报,我放心不下,定要跟着。”
杨戬微微闭眼,片刻后睁眼,缓声道:“杨戬如今身无长物,唯剩这条性命,实不知如何报答姑娘大恩。”
西海三公主听他言辞恳切,心头一软,将开山斧、斩魔剑与葫芦递还于他:“哼,这还像句人话。喏,物归原主。”
杨戬接过,将斩魔剑与葫芦佩好,手中紧握开山斧。那斧刃寒光凛冽,映照得他眸中杀意翻涌,眼神愈发冰冷。
西海三公主目光扫向那几座坟茔,心生好奇:“这几座墓中,可是你的亲人?他们究竟遭遇何事?”
杨戬面色一沉,寒声道:“莫要多问,且记住,今日救我之事,万不可与旁人提及。”
西海三公主蛾眉轻蹙,疑惑道:“却是为何?”
杨戬凝视着她,语气凝重:“只因如此,会给你招来无尽祸端。”
西海三公主心下一惊,险些脱口而出“我西海龙宫三公主”,忙掩口轻咳,强自镇定:“我……我岂会怕了!”
天蓬在旁,将这一幕瞧得真切,暗自偷笑:“西海三,莫不是三公主?嘿,妙哉!”
杨戬抬脚前行两步,西海三公主紧追不舍。杨戬侧头,冷若冰霜:“莫要再跟着我。”
西海三公主却半步不让,振振有词:“那可不成。你既为我所救,若行差踏错,我便有责取你性命,为三界除此大患。”
杨戬冷哼一声:“就凭你?再这般纠缠,休怪我不顾你死活。”
西海三公主嘴角噙笑,满不在乎:“你不会的,若我真有祸事,你定不会袖手旁观。”
杨戬无奈摇头,不再言语,足尖轻点,飞身而起,向着乾元山金光洞疾驰而去,仿若流光掠影,转瞬即逝。
金光洞内此时只有杨婵、太乙真人、金霞童儿、屠麻辽,殷夫人回陈塘关了。
杨戬收了屏障,金光洞洞门大开,杨婵一脸高兴地跑了出来,仿若欢快的小鹿。
杨婵急切问道:“二哥,二哥,母亲呢?”
见杨戬不语,杨婵愈发着急:“你快点说呀,母亲怎么了?”
杨戬眼中闪着泪光,说道:“我把母亲和父亲葬在一块了。”
杨婵泪流满面,哭诉道:“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不救出母亲就不回来见我。”
杨戬满心愧疚:“对不起,二哥无能。是玉帝派了他十个儿子,将母亲晒死了,母亲就在我的眼前燃烧,化为灰烬,而我却救不了她。这些天来我都无法入眠,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母亲就在燃烧,痛苦地呻吟着。”
杨婵看着满脸憔悴的杨戬,心疼地抱住了他,这一幕恰好被躲在一旁的西海三公主瞧在眼里,这女子心眼极小,顿时心中醋意大发,仿若醋海翻波。
杨婵又道:“你在这为哪吒兄弟护法,他将佛道功法融合,现在是关键时刻,快的话两个月就能融合成功了。”
杨戬诧异道:“怎么这么快?佛道那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融合成功?”
杨婵解释道:“哪吒兄弟在受三年香火时便已经想要将佛道功法开始相融合了,只是没想到金身被打碎,还好只是刚将功法整理好,还没有开始融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言罢转飞去灌江口。
杨戬见状怕杨婵出事,于是跟了上去,而西海公主听到哪吒两个字心中怒火翻腾,她见杨戬兄妹飞走,顿时走了出来,拔出宝剑,准备将哪吒斩杀。
杨戬追上杨婵说道:“妹妹你不能去,灌江口定有天庭的伏兵,你去了就是送羊入虎口。”
杨婵此时怒上心头:“别拦着我,我定要去祭奠母亲。”
杨戬道:“你是二哥唯一的亲人了,二哥答应过母亲的事不能食言。”
杨婵道:“呵,我以前还幻想着能和母亲相见,所以我很珍惜自己性命,现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金光洞内的屠麻辽,掌心龙字刺青正在发烫,他不敢打扰哪吒和太乙真人。所以没把宝剑唤出来,只是决心站在门口守住,死死的盯住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