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若芙还捏着酒杯的手蓦的顿住了,男人清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在看她。
少女不禁垂了垂眸子,似乎有些羞赧,脸上的绯色愈发明显。
裴今熙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滴溜转着,看着裴韫礼视线若有若无的放在岑若芙身上时,忍不住露出小酒窝来。
裴今熙朝裴韫礼眨了眨眼睛,一脸乖巧:“哥哥,我才喝了一小杯,岑姐姐今日心情不好,倒是多饮了几杯。”
岑若芙瞬间从酒杯上抬眼,水润的眸子里带着错愕的看向裴今熙,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蝴蝶般翕动,带着无措的意味。
裴韫礼又抬手喝了杯酒,看着少女震惊的模样,眼底不自觉染上几丝笑意,微微启唇,嗓音低沉,带着莫名撩人的意味:“是吗?”
岑若芙抿了抿唇,撩起眼皮看向男人,眸光水润,声音糯糯的,娇软又勾人:“大人,妾身没喝多。”
往日她总是安安静静,端庄又谦和,面对他,客气又疏离,甚至有些胆小。
今日的她多了几分娇媚,眼中是藏不住的水光,胆子也大了许多。
裴韫礼捏着酒杯的手攥紧了些,垂着眸子注视着她,似乎是轻笑了声:“酒好喝吗?”
岑若芙晃了晃脑袋,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娇声道:“好喝。”
裴今熙在一旁看着两人,心里高兴,岑姐姐明明都醉了,哥哥还逗她,看来对岑姐姐也不是毫无心意嘛。
“哥哥,今日我要陪祖母用晚膳,你能把岑姐姐送回去吗?她喝醉了,我不放心。”
裴韫礼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瞧了眼瞎操心的妹妹,还没说话,就被一道略带急切的声音打断了。
“熙儿,我自己回去,不麻烦大人了。”
少女柳眉轻蹙着,听见裴今熙的话后摆了摆手,似乎很不愿意麻烦他。
裴韫礼敛下眸子,眸光无意间落在那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上,不自然的轻咳了声,温声道:“夫人无需客气。”
裴今熙见哥哥答应了,心里愈发开心,牵过一旁那温软的小手,温声道:“岑姐姐,我先走了,哥哥会送你回去。”
说完这话,裴今熙悄咪咪的朝着岑若芙眨巴了下眼睛,弯了弯眸子带着丫鬟走了。
岑若芙怔愣的看着裴今熙就这么扔下自己走了,待反应过来后才喊了句:“熙儿……”
人已经走到游廊的尽头了,这会儿喊也没用了。
裴韫礼见人委屈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同时又有些郁闷,他就这么可怕吗?
避他如避洪水猛兽般。
“可喝尽兴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十分悦耳。
岑若芙闻言忍不住捏了捏手指,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轻声道:“还要喝。”
裴韫礼瞧她乖觉的小模样,心情好了几分,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润声道:“你醉了。”
“骗人,妾身没醉,还能喝。”
为了证明自己,岑若芙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往嘴里送。
她的动作太过迅速,裴韫礼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喝了两杯。
“放手。”
裴韫礼一只手按住岑若芙还要倒酒的手,另一只手拿着酒壶,声音低沉。
“不要。”
岑若眸光潋滟,脸颊的红意更甚,微微嘟着嘴,似乎很不满男人要抢她的酒。
两人僵持着,裴韫礼瞧着她显然是醉了的模样,不由正色道:“听话,松手。”
谁知少女却蓦然红了眼圈儿,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儿,又不敢落下。
岑若芙慢慢松开手,不敢再闹,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下头。
裴韫礼眸中染上讶异,他应当没做什么吧,不过是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而已。
男人目光落在那轻微颤动的肩膀,深邃又清冷的眸子里是少见的无措,他轻声道:“哭什么?”
空气里只有少女细微的抽泣声,以及微风拂起的帘子上挂着的珠子的碰撞声。
裴韫礼轻叹一口气,终是忍不住伸手捏住少女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向自己:“嗯?哭什么?”
指下的肌肤细腻光滑,如同豆腐般滑嫩。
她的皮肤温温软软,喝了酒还带着些烫意,而他的手指冰凉,肌肤相触的瞬间,裴韫礼心里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岑若芙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人儿,眼泪要落不落的,卷翘浓密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委屈极了。
“你凶我。”
裴韫礼也有些委屈,他何时凶她了,不过是声音大了些而已。
算了,他不跟醉鬼计较。
“我的错,不该凶你。”
岑若芙吸了吸鼻子,眸光有些迷离,声音里也透着一抹娇蛮劲儿:“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裴韫礼见少女醉酒后不似平日里安静,觉得有些新鲜。
“我送你回去可好?”
“好。”
男人温柔又矜贵,声音低沉悦耳,这下少女倒是乖巧了不少,乖觉的点点头,跟着男人起身。
裴韫礼转头看了一眼女子,见她走的稳当,身边又有丫鬟扶着,便迈步先下了台阶。
岑若芙跟在男人身后,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那男人清贵的背影上,微微弯了弯唇,眼里藏着狡黠。
“啊!”
“夫人小心。”
裴韫礼听着身后慌乱的动静,顿时转过身,只见少女身子一歪要从台阶上扑下来。
刹那间,他眸光微凝,身形一动,长臂迅速探出,稳稳地揽住了少女纤细的腰肢,将她从坠落的边缘托住。
唇上忽而传来一阵温软而冰凉的触感,还夹杂着淡淡的桃花香气,清新而馥郁,仿佛春日里桃花初绽的芬芳,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裴韫礼搂着少女腰身的手不由得收紧,有一瞬间的晃神,很快便反应过来,松开了少女。
少女面带红意,不知是因为饮了酒还是其他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怯生生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人,妾……妾身不是故意的。”
裴韫礼鼻尖儿还缭绕着少女的馨香,见她这下醒了酒,低着头的模样,眼里也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可有伤到哪儿?”
岑若芙听到这话,睫毛微微一颤,像是被风拂过湖面般轻轻抖动,神色带上一丝痛苦,声音轻得几乎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带着一丝颤抖,轻声道:“脚疼。”
裴韫礼想起方才见她身子一歪,应该是扭到了脚,见她面露痛苦的模样,心里也泛起一丝担忧。
裴韫礼俯下身,双手轻轻穿过少女的膝盖和后背,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岑若芙微微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他稳稳地横抱起来,她只能看见他微微低垂的侧脸,轮廓分明,线条清冷而深邃,透着一种沉静内敛的气质。
他的眉眼低敛,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那深邃的眼眸深处,只留下一片波澜不惊的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