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脸上满是担忧,似乎景贵妃是真的担心临安公主:“我们娘娘听说公主受伤了。心里担心的紧,便请示陛下,差奴婢来瞧瞧公主。”
许嬷嬷身后还跟着太医,进了门便让那太医进去替临安公主看伤去了。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同时还是在告诉众人,陛下也是知道了这件事,贵妃娘娘对于这件事是很上心的。
裴老夫人也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似乎是不清楚这件事的始末:“今日公主好不容易来裴府,我心里也开心的紧,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岔子,我这心啊,实在是难安。”
许嬷嬷面上仍然恭恭敬敬的看不出差错,心里却有些不好看。
临安公主嫁进裴家,可在外却好像是和裴府没有丝毫关系关系一样,好不容易才来一趟裴府,这不是就是在内涵娘娘没有教导好吗?
这一出了事,便赶着来了,怕是有什么猫腻一样。
“娘娘知道这事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若不是娘娘身体抱恙,便亲自来了。”
“老夫人,您可要给我们娘娘一个交代啊。”
许嬷嬷声音诚恳,但来了这么久也没说进去瞧一眼临安公主,反而是在这里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嬷嬷放心,韫礼在里面照顾公主,待公主醒了再做打算。”
裴老夫人朝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心领神会,行了礼便朝着里间去了。
裴韫礼坐在床榻边,眉头紧锁着,眸中带着沉思看着床上的人。
好在伤口不是很深,现下也已经包扎好了,只是人还昏迷着,脸色也苍白的紧。
容貌昳丽的女人褪去往日的尊贵与高傲,只剩虚弱和苍白,修长的脖颈上还缠绕着纱布,还在渗透着丝丝的血迹。
裴韫礼闭了闭眼睛,心里满是复杂,只觉得从前那个天真纯洁的李纾宁再也回不来了。
“大公子,岑夫人正跪在外面说是向公主请罪,贵妃娘娘身边的许嬷嬷也来了。”
裴韫礼原本烦躁的心此刻更是低沉下来,声音也冷的吓人:“胡闹,让她回去。”
该说的话那丫鬟已经转达了,此刻得了裴韫礼的回答便准备行礼退出去。
不料下一刻男人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此事和她无关,无需请罪,叫她回去好好休息,莫要多想。”
此话虽未明着说,但也表明了裴韫礼的态度,她本就没错,也怪不到她的身上。
“是。”
“祖母,母亲。”
没多久,裴韫礼便从里间出来了,男人身长玉立,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裴夫人见儿子出来了,轻轻颔首,关切的问道:“公主如何了?”
“太医说伤口不深,约莫半个时辰便能醒了。”
男人的话简洁又沉稳,也是给大家吃了个定心丸,毕竟都是真的害怕公主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担待不起。
裴夫人点点头,瞧了眼殿内站着的人,面色温和的开口:“韫礼,许嬷嬷奉命来瞧瞧公主。”
许嬷嬷眼含担忧,闻言朝着裴韫礼福了福身子,恭敬道:“见过驸马。”
“嬷嬷请起吧。”
裴韫礼坐在椅子上,眸色冷淡,似乎都没打算继续开口。
许嬷嬷的脸色僵了僵,殿内安静了半晌,她暗自唾骂了几句,这才动了动嘴唇开口道:“驸马,贵妃娘娘知道公主受了伤,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娘娘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十分疼爱公主,如今公主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娘娘定是要个交代的。”
裴韫礼撩起眼皮,深邃的眉眼里仿佛带着滔天的寒意,声音也凌厉的紧:“嬷嬷可知,公主既嫁入裴府,便是我裴家人。”
“家事便不劳贵妃娘娘插手了,还请嬷嬷回去禀告娘娘,待公主好了再去向娘娘请安。”
许嬷嬷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却明白裴家的地位,还不至于因为这几句话掉脸子,何况她只是一个奴婢。
“驸马恕罪,娘娘爱女心切,一定要奴婢带个说法回去。”
“奴婢方才瞧见岑夫人跪在门口,还说着请罪的话,此事莫不是和岑夫人有关?”
景贵妃是颇得陛下宠爱的妃子,膝下一子一女,可谓是风头无两。
但经过了这事,裴韫礼也不打算继续与她虚以委蛇了,何况她要的也不是这一次的妥协。
他效忠的是陛下不是旁的什么人,景贵妃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当真以为天衣无缝吗?
今日这一出戏不就是为了向他施压,若是让景贵妃得逞了,往后的麻烦可不止这么些了。
许嬷嬷的话音一落,殿内的人神色各异,其中不乏猜测临安公主自戕的原因。
“公主此番行为怨不得旁人,只怪背后挑唆之人的狠毒。”
“你且回去禀告贵妃娘娘,若是真的心疼公主,便揪出背后出谋划策的人。”
裴韫礼是真的不怕,裴家世代忠良,陛下也不会因为这一两句话怪罪于裴家。
许嬷嬷这下脸色是彻底难看了下来,低着着的眼中满是狠厉,一点儿也没有方才的恭敬。
裴家人当真是伶牙俐齿,几句话便将人摘的干干净净,还说是娘娘不心疼公主。
这不就是明摆着说是贵妃娘娘教唆公主这么做的吗?
哼,但没有不成的事,只要公主的把柄捏在娘娘手里,就不怕成不了事。
再抬眼时,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她退了一步讲:“公主向来不爱贵妃娘娘操心,但这事也请示了陛下,不若等公主醒了,奴婢也好瞧一眼才能放心回去。”
放下一直没说话的裴老夫人这时候也开了口,声音温和而威严:“这是应该的,想来公主应当也快醒了。”
裴老夫人也不觉裴韫礼的做法有何不妥,但也不能完全驳了人家的面子,毕竟也要给她几分情面的。
裴韫礼这才住了嘴,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又记挂着方才那丫鬟说的话。
也不知她回去了没,他如今也算是摸清楚她的一些小脾性,有时候固执又倔强的很。
岑若芙仍然恭恭敬敬的跪着,脸上隐隐泛起细密的汗珠。
她就是要做给旁人看的,如今公主未醒,她自然不能走。
她若走了,这场戏怎能演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