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得激动,可眼泪还是忍不住从脸颊滑落,晶莹的泪水落在男人紧握的手上。
就连眼泪都带着灼热的温度,让裴韫礼的心酸痛得厉害。
绝情狠厉的话从女人口中说出,过往一点一滴都化作可笑的泡影,就像破镜难重圆的决绝。
裴韫礼脑海中一片空白,听闻女人的话,喉咙中一阵腥甜,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不,别说……”
素来能言善辩的他此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爱,让人心生退缩,因为爱,让他辩解不了这伤人的事实。
似乎是不想让男人觉得她在难过,岑若芙慌忙擦去眼泪,眼尾带着颓然的绯红。
岑若芙最后看了男人一眼,这一眼,饱含了太多的情愫,可最后竟然只剩失望和恨意,最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月白色的衣袖匆匆掠过男人的因为用力而青白的手,裴韫礼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是想拉住女人。
男人深邃的眉眼中带着痛苦和难过,他缓缓的放下手,男人素来矜贵的面容此刻比宣纸还要苍白。
男人欣长的身影映照在地面上,看起来孤独又落寞。
李纾宁听着两人的话,唇角冷冷的勾起,眸中更是冷得吓人。
不曾想过会爱上她……
自年幼起,她好像总是被抛下的那一个,裴韫礼曾经抛弃过她,沈淮序更是从未选择过她。
她缓缓的垂下眸子,掩盖住眸中的红意,眼中彻底染上戾气,月白色的裙角映入眼帘,李纾宁微微眯了眯眼睛。
“哈哈哈哈……”
“是不是没想过你也有这一日。”
“他曾经对本宫许下恩爱不疑,此生不弃的诺言。”
“可你瞧,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李纾宁坐在黄色梨花木鎏金釉宝座上,神色是少见的平静与从容。
阳光笼罩在她的身上,让她鲜红的衣裙更加夺目,可她的面容隐在光辉中,朦胧得让人瞧不清楚她的脸。
岑若芙的脚步一顿,她垂下眸子,背对着她的眼中一片平静,可嘴角满是苦涩的笑容。
“你赢了。”
岑若芙的声音干涩发哑,眼中还带着晶莹,女人素白的手扶着门框,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李纾宁轻笑一声,看向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男人,眉眼间的嘲弄更加明显。
“本宫若是你,可没有脸面还恬不知耻的活在这世上了。”
“裴郎啊裴郎,你说对吗?”
李纾宁眼尾轻轻扫过两人,眼中一片冰凉,那张明艳的脸庞上是轻蔑和恶劣。
“李纾宁!”
“公主说得对,妾身定不负公主的期望。”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最终又归于平静,裴韫礼猛然看向门口那女人,心不受控制的恐慌起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
裴韫礼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看向岑若芙的目光小心翼翼又不安,声音干哑:“来人,将夫人送回含香苑,看好她,若夫人有丝毫的损伤,你们便提头来见。”
“是。”
“裴郎果然深情,真是让本宫见了都要佩服。”
“人要活着还不简单,难的是那颗早已经死了的心……”
身后传来女人充满轻蔑的话语,岑若芙闭了闭眼睛,不曾回头,也不让旁人来扶她。
女人单薄的背影愈来愈远,往日那总是端庄挺直的身影此时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孤寂和绝望。
“裴韫礼,你满意吗?这是本宫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放开,呜呜……放开……”
李纾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满目猩红的男人狠狠的掐住了脖子,李纾宁用力的拍打着男人的手,面色涨的通红,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呜呜……”
裴韫礼看着面前挣扎的女人,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眸中清明不少,他冷冷的弯唇:“怕了?”
“李纾宁,你作恶多端,该死的是你才对。”
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手上却慢慢放松了力道,李纾宁的眼睛此刻睁大着,好不容易接触到空气,她大口的呼吸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裴韫礼一松手,女人便软了双腿,狠狠的跌落在了地上,原本华贵精美的发髻此刻变得散乱,白皙的脖颈上是刺目的青紫的痕迹。
李纾宁伏在地上,此刻早就没了什么高贵端庄我,有的只是狼狈,她捂住胸口,喉咙又痛又干哑,头也昏昏沉沉的。
心里的恐惧还未消散,眼泪仍然大颗大颗的落在白玉砖上,晕染出水痕,方才裴韫礼是真的想杀了她,手上的力道是一点都没控制,
李纾宁说不清楚心里的感受,只有痛,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痛,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恨意。
为了那贱人,他竟然想杀了她。
她艰难的仰起头,脖子上剧烈的痛还在提醒着他男人的绝情和厌恶,她轻轻撩起眼皮,入眼便是男人居高临下又满是厌恶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韫礼,你有本事杀了我啊,你敢吗?”
裴韫礼满脸嫌恶的看着狼狈的伏在地上的人,许是嫌离得近,裴韫礼往后退了一步,玄青色的衣摆拂过女人的发丝带起一阵风。
男人垂下眸子,眼中满是冰冷,眼中倒映着女人狰狞又高傲的面容,听见女人疯狂又觉得他不可能真的敢杀了她的话时,冷冷的弯了下唇。
锋利泛着冷光的刀尖儿抵在女人本就青紫狰狞的脖子上,裴韫礼微微一用力,刀尖儿便没入女人的皮肉间,渗出丝丝缕缕的血丝。
“裴韫礼,你不敢,你不敢杀我。”
脖子上的疼痛清晰又冰冷,让她的身体忍不住轻颤了起来,可嘴上仍旧带着轻蔑的弧度,她直视着男人的眼睛我,甚至还带着挑衅。
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李纾宁赌他不敢,至少现在不敢。
半晌,裴韫礼收回手,随手将那把匕首扔在地上,缓缓的直起身,薄唇微启,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放心,离那日不远了。”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青衣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神色慌张,一进来便跪在男人的脚边,眼中满是惊慌失措。
“夫人……夫人她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