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没回来,当然是遇到人了。
禅院月的房子很大,厨房却在挨着门和客厅的位置,屋子里本该没人,五条悟大跨步走到客厅,脚却顿下了。
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高大男子,正坐在禅院月家的沙发上吸烟,旁边放着一顶高礼帽。
气质相当不善,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你谁啊,怎么随便进别人家?”
五条悟天不怕地不怕,不使用咒力和别人打起来,他的体能也是相当厉害的,只不过人的气质看起来很青春活泼。
就很无害。
神山月会喜欢这种男人吗?当初训练营里跟他玩得好的两个人似乎就是这种类型。
只见银发男子看了五条悟一眼,眼里似乎有沉重的愤怒,但似乎是因为这是禅院月的屋子,便暂时没有发作:
“你想死?”
放这种狠话?
电光石火之间,五条悟忽然想起来点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禅...你就是月的那个、”
“嘭——”
一个烟灰缸飞过来。
“嗷——”
五条悟躲开了,却很夸张地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这样的动静想让人忽视都很难,于是禅院月踩着拖鞋出了门:
“要死啊你!一惊一乍的,隔壁.......”
忽然噤声了。
琴酒端坐在沙发上,很自然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然而地上的玻璃渣子碎屑彰显这里刚才发生过一场案件。
还有五条悟尖继续叫着告状:
“月!快报警!这个人私闯民宅还打人,真是反了天了。”
“......”
报警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报警的。
于是禅院月看了琴酒一眼,发现那家伙也在看他,但禅院月并不说话,只是浅浅叹气。
没人理五条悟,但这家伙自己一个人演戏也很起劲:
“你说句话啊!”
还直接上手拉禅院月胳膊,啧啧,真是小三做派,禅院月敢肯定这家伙绝对又在热演。
“我们正常一点好吗?我记得你学校还有事对不对?回去吧好吗?回去吧。”
琴酒那样子似乎正在压抑什么,五条悟再不走就要完蛋了。
虽然这俩打起来不一定分得出谁输谁赢,但禅院月是不想看见这俩打起来的。
五条悟似乎品出点什么不对劲来,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这没有感情经历的家伙是琢磨不到如此复杂的情绪与关系的。
他只是觉得禅院月的脸色有些微怒,虽然人是笑着的,却很阴涔涔呢。
看那长发男,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认真的吗?要他不要我?”
“......”
禅院月脸色一下就黑了。
“呵。”
琴酒只发出一声冷笑。
“oKoK、我走我走。”
五条悟再迟钝也感受得到现在的气氛相当不妙,像是误入夫妻吵架现场的路人小孩,总觉得会一不小心就会被暴怒中的男主人误伤。
好吧,其实已经误伤过了。
......
于是那家伙很快收拾东西出门了,法拉利的发动声很大,走的时候还能听见“嗡”的声音。
白毛男高离开了。
这下禅院月跟阔别已久的琴酒面对面。
禅院月没有去看他,琴酒也只是在抽烟。
半晌,禅院月深吸一口气,才道:
“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怎么,我不能来?”
“谁又能拦着你?”
他们三年未见,也三年没有交流,如果说禅院月身上弥漫着一股被学业压榨后的颓靡感,那琴酒则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杀气。
那种强烈的、见过很多血的、难以压制的暴虐气息。
看起来非常冷酷、非常无情。
这三年大家都发生了很多改变。
琴酒这样子,如果说三年前还有些年轻人的冲动样子的话,那现在则是完全成熟男人的形态了。
禅院月摸不准情人现在的性格,遂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同他亲昵打闹。
不知怎的,他对这样的人,多少是有些怕的。
他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心底盘算着怎么跟琴酒提出来分手。
“如果你...”
“过来。”
“哈?”
“......”
琴酒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把手枪扔到一边,看着禅院月。
“.......”
好奇怪的氛围。
他们从前没有这样沉默的时刻,而只是过了三年而已,怎么就变现在这样了?
但看琴酒的表情,禅院月深知他是动了气的,那这样是不是要谈分手呢?
琴酒算是个要脸的人吧,如果自己主动谈这种事情,或许他会觉得很没面子恼羞成怒,那如果让他自己提出呢?
禅院月觉得可以在此退让一步,反正他暂时没有找下一任情人的打算,或许会分手之后会和灰皮诺来一点名义上的实质进展?
不过那家伙也不一定还活着就是了。
见帝萨诺踌躇,琴酒也并不觉得不耐烦,禅院月摸不准他的态度,纠结了一下,还是试探着走了过去。
琴酒的神态看起来与从前不大相同了。
“事实上,我觉得我们直接可以......”
琴酒的力气大得吓人,禅院月觉得这家伙的体能又增强了,因为他想挣开禁锢却毫无办法。
“可以什么?”
被人直接抱在他腿上,腰也被拦着。
炽热的气息从肉贴着肉的地方四面八方地传来,禅院月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样像动物释放信息素一样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gin......”
他换了个话头,只是小声呼唤琴酒的代号。
事实上,在日文里,琴酒的“gin”和“阵”的读音相同,黑泽阵这家伙简直是天选琴酒,禅院月拖长了声音叫他“gin”,就跟叫“阿阵”差不多。
禅院月是很美的,这几年长开了,就更显得他出挑。
薄薄的一片背,白皙皮肤,个子高挑,尖下巴、含情脉脉的眼,高挺鼻梁以及丰盈红润的唇。
他是很古典的美,用现代眼光审视也是迷人的,光是不看脸,也能赞一句“体态风流”。
现下坐在别人腿上,摇摇晃晃的样子,也非常惹人怜爱。
琴酒忽而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想......
咳。
三年未见,期间帝萨诺忙于学业,而琴酒也在疯狂做任务,为了抢占组织的前列位置。
灰皮诺已经很久没听到其踪迹了,多半已经死亡,而朗姆看样子也接不住帝萨诺。
组织安排他学医,还不是研究类学科,那极大可能是对接行动组。
如果琴酒接手行动组的管理、并建立自己的任务分队,就能在管理层占有一席之地。
组织是靠杀人放火走私起家的,行动组是最重要的战略基地,新人想快速获得地位,从行动组混是最好选择。
虽然死亡几率大,但是回报也很丰厚。
琴酒显然是很成功的。
龙舌兰已经病危了,医院下了诊断证明,大约就是最近的事情,行动组群龙无首,现在是年轻而略有资历的琴酒挑大梁。
而帝萨诺被组织转移出去,错过了混乱的时刻,有得有失,他失去了自己并不怎么在意的争名夺利的机会,获得了逃避禅院家搜查的喘息。
没有在意神山月略带心虚的脸,琴酒只是漫不经心地暗示他不在日本这三年内组织的动向与各类细节,然后就听见那人有些愧疚地自己交代了:
“美国一切如常,我完成学业就回国,同行的宫野......”
省略了宫野姐妹的背景,也只简单交代了下自己的学业。
然后呢?
琴酒可不想听别人的事情。
“所以?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
禅院月很短暂地愣了一下,因为有人的手存在感很强烈。
“喂!”
琴酒不轻不重地摸他大腿,禅院月睡觉只穿一件丝绸晨袍,里头是中空的。
“嗯?”
“你同那个男人,之前就从酒店里一起出来过,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合理解释。”
多年前的酒店短短一照面,五条悟都不记得,琴酒居然还有印象。
“如果答案不满意怎么办?打了分手炮回去一别两宽?可我们......”
“呵。”
琴酒又只是冷笑。
哎呀,看来这个手是分不成了。
平心而论,禅院月也不厌恶琴酒,只是很多年没见加之被学业压扁了而导致短暂的疲惫期,不过两个人的身体相当合拍,今日一见,有烈火燎原的趋势。
“三年都没有联系我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像是美人蛇一样缠人,却被捏着下巴忍不住呜咽。
“别想敷衍我。”
在这当进不进的时刻最磨人,禅院月只能喘着气,断断续续道:
“只是同学而已。”
“什么同学还会接机?你们可不是一个学校的。”
琴酒怎么知道?他管得也太宽了。
“哼......活泼得像狗一样的男高可不是我的口味,你还是省点力气...嘶...”
......